路明非思考了一会,低声说,“其实,如果我是源君,应该会很想见自己父亲吧,无论他有没有做过什么。”
上杉越一愣,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路君,是不是只要解决了赫尔佐格和白王,稚生兄弟还有绘梨衣,就没事了?”
“是的。”路明非说。
上杉越直视路明非眼睛,“那你保证,自己之前说了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保证。”路明非坚定地说,“我的计划犬山家主也知道一些,有事情您可以跟他求证。”
“你是昂热的学生,起码在屠龙这件事情上,我是相信你的。”上杉越淡淡地说,“但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利用稚生他们,只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那么无论你是谁的学生,都救不了伱。”
路明非笑了笑,耿直的回答,“越先生说错啦!我虽然是校长的学生,但其实和校长一点也不像的。”
上杉越一愣。
“在屠龙这件事情上,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壮志,我踏上这条路其实只是和一个男人有关罢了。现在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终结龙族历史那种事情,只是因为自己在乎的几个人罢了。”路明非挠挠头说,“换一句话说,现在我做这些事情,全都是为了绘梨衣……还有源君。“”
“为什么?”上杉越诧异看着他。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呢。”路明非挠挠头说。
上杉越看着路明非,过了一会笑了,他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很不错,比那个老混蛋好,我欣赏你。”
路明非当然知道老混蛋是校长,可那句我欣赏你,让他有一种错觉。
那就是年迈的老丈人拍着年轻女婿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什么路君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你要给绘梨衣幸福之类的啊!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略微尴尬的想法,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越先生,这些照片是我之前拍的,既然暂时不打算相见,那就留着吧!”
上杉越接过照片,低着头,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眼里露出迷离的神情。
照片都是路明非事先打印好的,有绘梨衣赤脚踩在沙滩上,身后是朱红色宫岛鸟居,夕阳染红她的裙摆,白色浪花在她的脚边跳;还有绘梨衣负手穿过东京大学银杏大道,金色的树叶落在她光洁圆润的肩膀上;也有源稚生端坐在醒神寺的石台边,东京湾的海风吹动他额发,露出细长英俊的眉眼;最后一张是穿着西装端坐在阳光里的风间琉璃,安静的像是一个邻家男孩。
绘梨衣的照片,路明非多得很,不过大部分都是两个人的合照,路明非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张她的单独照。至于象龟君的,那是他私下偷偷拜托樱拿到,为此他可是死皮赖脸说了好久,而风间琉璃的则就是路明非偷拍的啦。
上杉越用微微颤抖的手抚摸几人的照片,轻声说,“真好看啊!”
沉默了一会,上杉越将照片小心翼翼收进口袋之中,,他回头对着路明非说,“你记得我的电话吧,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联系我,在这件事情结束前,我会一直都在东京的。”
“越先生的意思是?”路明非一愣。
“这一场蛇岐八家对神的战争,我加入了。”上杉越淡淡地说,“我虽然对蛇岐八家已经没太多感情,但只要稚生他们还在,我就会守住这个有我儿子和女儿的家族。”
路明非咧咧嘴笑了,他低声说,“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上杉越问。
路明非笑着摇摇头,羡慕什么?当然是羡慕有一个为了自己儿子愿意守护家族的父亲啊!
“越先生要回本家么?”
“不回了,现在稚生是大家长了,而且做的也不错,我现在只是被时代抛弃的老人。”上杉越说,他依旧不打算回蛇岐八家领导之类,这种事情毫无意义,“我只要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儿女斩断牵制他们命运就好了。”
他开门下车,站在街道对面,眺望黑色源氏重工,看了一会之后,转身就要离开了。
“越先生要去那里?不回去了?”路明非指的是东大后街,这儿子也看完了,不回家了?家里的面摊还要有人照顾呢。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回去了。”上杉越摘下绑在额头的白巾,“我去见个老朋友吧。”
路明非从车内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上杉越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深夜的街道之中,原本有些佝偻的越师傅,现在看起来却格外坚决,风中吹动的白色拉面师傅围裙,都仿佛战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