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聪明人。你既依附于我,我便不会亏待于你。只是......”
曹琴默刚抬起身子想要谢恩吗,却被年世兰一句“只是”搞得心都漏跳一拍。
“这观音泣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啊?
曹琴默在心里悄悄地笑了,没想到年世兰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自个儿想不明白的事儿,不弄个清清楚楚,只怕是夜里也会睡不着觉的。
“不知侧福晋有没有注意过佛像,眼珠中央都是凹陷的,如此雕刻是因为可以吸光,显得菩萨眼神深邃。妾身在眼珠中点了画唇的丹砂,今日落雨潮气一晕,丹砂便会从凹陷的眼珠中流出来。”
年世兰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去寺庙里拜佛时,无论站在哪个方向,那菩萨的眼睛都仿佛盯着自己似的。所以我从不信鬼神那一套,这不过是有心的人钻营出来的小把戏罢了。”
曹琴默忍着嘴角的笑意对着年世兰奉承道:“侧福晋英明。”
年世兰颇具欣赏地看着面前的曹琴默,多年来,她还是第一个算计人玩出新花样的,不由地叫她觉得这沉闷无聊的王府有了些许新意。
当夜,曹琴默侍寝,在年世兰的引荐下成了真正的侍妾。
芳格格虽知是曹琴默设计陷害她,拿她当筏子投诚年氏,一时间竟也没有法子能动弹已受年氏庇护的曹琴默。
曹琴默知道,站队,要趁早。
越是举棋不定,越是会夹在中间难做人。若是被一方拿住了立威,便成了活靶子。
单枪匹马,若不是身披着金钟罩,便不能指望凭借一己之力,能在阵营之战中占到什么便宜。
*
这一日,外头闹了起来,听闻是欣格格女儿冲撞了丽格格,一方赔礼道歉,一方仗着宠爱不依不饶,闹得不可开交。
王爷回来一脑门子的官司,心烦意乱,竟然入了枕水阁。
眼看着人就要进芳格格的厢房,弦思急得脑门冒汗,立刻来报曹琴默。
“小姐,王爷十天半个月也不叫人侍寝,好不容易来了咱们枕水阁,可得好好把握着。”
曹琴默知道自己的才貌是比不过芳格格去的,想要争宠只能另辟蹊径。
“取我的披风来,出门去。”
弦思登时傻眼了,王爷都进了枕水阁了,小姐还要出门去?这不是明晃晃地给芳格格创造承宠的绝佳机会么!
曹琴默望向一脸不解却还是乖乖取了披风来的弦思,莞尔一笑,“傻丫头。这又不是比武,兵对兵、将对将。这是田忌赛马,是有机会立于不败之地的。”
“啊?”
弦思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脑袋,仍旧看不懂自家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主仆两人熄了灯,匆匆离了枕水阁,往丽格格与欣格格所居的芙蓉台而去。
一路上,弦思持着灯笼嘟嘟囔囔地琢磨这曹琴默的话,样子傻乎乎的把她都给逗笑了。
曹琴默有心点拨,对弦思说道:“按受宠多少来分,咱们这边,侧福晋年氏是上马,丽格格是中马,我为下马。福晋那一边,欣格格是上马,芳格格是中马,冯氏为下马。懂吗?”
弦思一脸懵地摇了摇头,曹琴默笑着继续说道:“我只能争冯氏的恩宠。丽格格和年氏却能争芳格格的恩宠,明白吗?”
曹琴默知道,芳格格和她被安排在同院,就是福晋的策略。下马对中马,她永远输。
欣格格和丽格格被安排在同院,上马对中马,丽格格再貌美,也不及对方有女儿。
把冯氏和年氏安排在同院,冯氏输个底朝天也无伤大雅,因为福晋的基本面已经赢了。
弦思听曹琴默的口气,以为小姐只能争年老色衰者的宠,问道:“为什么不能争侧福晋李氏的呢?”
曹琴默笑话似的拍了一下弦思的脑袋,“傻瓜。有儿子的人已经进入另一层了。”
所以想要破了福晋的田忌赛马圈套,只有生孩子才行得通,否则就永远被框在这个战局里。
芙蓉台到了。
曹琴默打听了一下,听闻福晋头风发作不便处理,侧福晋李氏陪床侍疾,已经差了侧福晋年氏前来。
高手。
曹琴默不得不再次对福晋这“装病”的策略甘拜下风。
年氏那炮仗脾气,本来就嫉恨欣格格吕盈风资历比她浅却有女儿傍身,再加之丽格格费云烟是她帮衬之人,来了之后,便会对吕盈风产生围攻之势。
到时候,敌寡我众,便成了恃强凌弱、摆明了欺负人了。
而福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锅端打压了年氏一党。
曹琴默前脚刚到,年世兰就风风火火地来了,穿戴得珠光宝气,显然是来镇场子的。
“欣格格,听闻你对丽格格不太客气啊!”
年世兰一进门,霸气地一脱斗篷,甩到颂芝的手里,像只母老虎一般压得吕盈风缄默不言。
“侧福晋明鉴,淑和并非有意冒犯丽格格,小孩子家的口无遮拦,不过说句玩笑话罢了。妾身已经携淑和给丽格格赔礼致歉了。”
费云烟刚要开口说话,曹琴默就差弦思去她身边耳语了几句。
费云烟一听吃惊地望向曹琴默,也从她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突然讥讽一笑。
“好一招调虎离山,围追堵截。侧福晋,今日是妾身受了激冒犯欣格格了,请多担待。”
年世兰本来是耀武扬威来给费云烟出气的,没想到一向得理不饶人的费云烟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退却了。
“妾身怕在这儿碍了欣格格的眼,先走了。”
费云烟匆匆告退,搞得年世兰一头雾水,她明明是来给费云烟撑腰的,费云烟居然一溜烟儿离了自己的院子。
年世兰费解地起身,走到曹琴默身旁,猜到是她捣鬼,问道:“丽格格干嘛去了?”
曹琴默边行礼边笑道:“久不见王爷,她找王爷去了。”
年世兰一愣,疑惑道:“王爷回来了?怎么没人来回我?”
“去了枕水阁。”
年世兰一想到是芳格格那个新人缠着王爷,忽然笑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