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情急,她身旁的惠嫔惺惺相惜地将她搀扶起来,神色柔和。
“温宜若是足岁,朕也不必为此烦心了。”
皇上这一句话掷地有声,三个有女儿的嫔妃都忍不住身子一颤,微微蹙眉。公主哪怕再金尊玉贵,在皇上的眼里也不过是“遣妾一身安社稷”的筹码而已。
“如今,朝中的局势你们都知道,朕登基不足三年,刚刚平定了西北,准噶尔是一向厉害。若此事得不到妥善解决,恐怕要起战事。而如再动兵,一时钱粮都不足啊,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嫔妃们噤若寒蝉,一个都不说话,大家何尝不是作为家族的筹码被送进宫里,这憋屈而无法自控的人生,只是让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再一次感怀身为女子的无奈罢了。
见大家都不搭腔,皇上继续说道:“安内必先攘外,为今之计,和亲是唯一的办法。”
皇上已有决定,和亲是必行之策,如今来翊坤宫不过是和众嫔妃倒个苦水,让众妃体谅他的狠心与为难而已。
曹贵人噙着泪水几乎要落下,手紧紧地攥着绢子咬着嘴唇,忍着心中之痛。
“只是朕亲生的温宜公主太过年幼,一时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曹贵人看向我终于叹息着泄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已经被她揉成团的绢子,身子仍后怕得颤抖。
“太后驾到!”
太后的耳报神就是快,大约是知道了皇上正在翊坤宫和众妃议论和亲之事,便也赶着来了。
“皇额娘万福金安。”
“太后万福金安。”
众妃行礼,华贵妃给太后让了座,蔫蔫地又往下坐了一个位次。
“哀家听说准噶尔要求娶大清的公主。不过,他们只说嫡亲,又没说是皇帝亲生。”
“皇额娘的意思是?”
这mǔ_zǐ 俩惯会装腔作势的,今儿这出戏若是太后不来救场,只怕是要演不下去。皇上想唱红脸当好人,那么太后就得唱白脸做恶人了。
“先帝的朝瑰公主正当妙龄,尚未定下人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太后金口一开,大家都知道朝瑰和亲已成板上钉钉,今日不过是告知大家一声罢了。
“可她毕竟是朕最小的妹妹啊......”
皇上蹙眉难忍,装得痛心疾首,面露苦涩。
“皇帝为国事日夜操劳,后宫女眷自当为国效力,否则白白受万民朝拜供奉吗?朝瑰只是先帝一个小小贵人之女,就算指婚也不过是在朝中寻一中等人家,不如嫁去准噶尔来得体面尊贵。”
正殿里鸦雀无声,众人缄默不语,只看着太后和皇上搭戏台子似的继续演。
“是啊,朕只有这么一个未嫁的妹妹,不能不为她打算。如此想来,准噶尔可汗可算是上佳人选。”
妃嫔们都低着头,敬嫔更是耐不住直接叹息一声,在寂静的宫殿里变得尤为明显。
“朝瑰既是唯一的人选,华贵妃,你安排着为她筹备嫁妆,十日后下嫁准噶尔。”
太后严肃地看向华贵妃,这句话便是对她的警醒:若她好好治理后宫,大家也就相安无事,若她非要无风起浪,即便她有了个女儿,也拗不过皇帝的心意,说和亲就会和亲。
“曹贵人你心细,又一向与华贵妃亲厚,准备嫁妆的事儿你便也帮着华贵妃些,不能失了大清的体面。”
太后这话又敲打了曹琴默,惊得她微微颔首,起身行礼谢太后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