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
马车上忽然传出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后面的污言秽语,不让他没了回旋的余地。
吴恪牙齿咬的咯吱响,狼狈的上了马车。
后面门房则故作焦急的追了两步,不疾不徐的大喊:
“亲家老爷,你的银子不要了吗,哎呦喂,可不要说我们许家没招待好,怎么就走了呢……记得来赴宴啊。”
后面几个字比蚊子飞过的声音还小。
门房见马车走没了影子,才翻了个白眼,施施然拣起了银块。
手一捏银块,掂了掂重量塞进自己荷包里,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收获不小,三两银子。
闺女出嫁可以打一支银钗充嫁妆了。
此时马车上。
吴家少年很无奈的劝自己的三叔:
“……形势比人强,许家如今出了个状元,家中派您和我来,不就是为了修好吗?”
“我年纪小,还不是要指望三叔您去转圜,家里每况愈下,三叔就当是为了家里吧。”
这样苦劝,吴恪才回过脸色来,冷哼一声:
“还用你这个小儿提醒,若不是顾着家里,我早甩袖走了,许家小视,以为在其中动手脚就能阻断血缘之亲不成。”
“是啊,打断骨头连着筋……”
吴家少年面上附和,心中不屑。
这个三叔科举不成,还放不下身段,眼高手低,一事无成就罢了,却自以为怀才不遇,时常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人。
若不是因为他是许状元嫡亲的舅舅,家里才不会让他来。
不过,许家对他们的态度如此不佳,自己要想拜在许状元门下为弟子,恐怕要多费心思……
…………
许玥中了状元,不仅仅是她一家的荣耀,更是一族,甚至一地的荣耀。
流水宴是一定要办的,而且要办的越大越好,请的人越多越好:
——来自许员外。
为了办宴,家中早采买了不少东西备下,这几日下人忙着去县上采购放不住的新鲜食材。
稀奇的是,拿了银子出去,往往银子没花一个角,东西却成筐成捆的抗回来,说是县中人死命不要银子,说状元家要吃他们的东西是沾了福气。
买了食材回来,就开始洗切准备,许家上下都忙了起来。
不少族人都来帮忙。
饶是如此,也忙不到许玥身上,她无事一身轻,难得有了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也不想去无谓的交际。
到了这个地步,丹阳县也没有她需要委屈自己,去交际的人物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
外甥女欢欢不肯回去,就在许家住了下来,每天被许玥抓住,练字读书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随她撒欢。
招猫逗狗不在话下,直到许玥抓到她给白马编辫子,才被呵止。
时间如流水般淌过。
一晃就到了正式举办宴会的日子。
丹阳县民们携老扶幼,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喜气洋洋的往许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