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恹的声音冷漠又绝情。
眼里对她再也没有一丝温情,柳依依不住的摇着头,不敢相信。
“我不信,恹哥哥,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你没有对我动过心!如果你真的对依依没有一丝情意,如果你真的爱林昭月,为何两年前你可以为了依依毫不犹豫的捅她,你根本就不爱她,你爱的是我。”
两年前的事情,林开济和柳依依心知肚明。
林开济实在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柳依依还在自欺欺人。
柳依依的话刚落地,林开济就明显感觉到萧恹身上寒气更甚。
萧恹手中长剑挥下,柳依依顿时惨叫起来,凄厉的惨叫声又尖又细。
“萧恹,你真是无情!”
右手手筋被挑断,柳依依的手无力的垂下来。
鲜红的血液流入雪地里,柳依依终于意识到萧恹的绝情,也意识到他如今有多想置她于死地。
但是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痛。
她爱萧恹。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
初见,他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皮囊,一下就捕获了她的芳心。
起初她只是想要得到他的人,让她下定决心想要得到他的心的,是在青城山下。
萧恹在皇宫里长大,皇宫那么多的女人,那么多的孩子,他早就见惯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面,他不可能单纯、良善。
可是,他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就因为林昭月捡了他,给他包扎伤口,捡了个蘑菇吃,他就能毫不犹豫的割了手腕给林昭月喂血,对林昭月,也是温柔至极。
那时她便知道,这样的男人,只要得到他的心,就可以得到他所有的宠爱。
她想要得到他的心。
所以为了可以留在他身边,她愿意放弃郡主的享乐,愿意让为了不让计划露馅,被毒蛇咬,也愿意为了得到他的喜欢,把自己变成像林昭月那般蠢到死的性格,愿意陪他在护国寺苦修。
她当初用蛊控制萧恹伤害林昭月有多爽,现如今就有多痛。
她吐出一口污血来,对上萧恹冰冷的黑眸,控诉道:
“萧恹,虽然我冒领了林昭月救你的功劳,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你,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亲手为你制作荷包,陪了你那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林昭月当时顺手救你的恩情吗?你感受不到我的爱吗?林昭月到底有什么好的,要脑子没脑子,值得你们一个个那么喜欢她!”
“萧恹,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你跟林昭月也不可能和好如初的,她当初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她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柳依依每一句话落,萧恹的脸便沉一分。
林开济在一边看着,只觉柳依依勇气可嘉,就在他想着萧恹会不会直接一剑抹了她的脖子时,只见萧恹抬起头来,黑眸直直的盯在他身上。
林开济身体顿时僵住。
他忘了,两年前的事情,他亦是罪魁祸首之一。
虽知他早晚要跟他算账,可是此刻……
林开济离开门槛,溜进屋子,利索的关上了门。
既然已经从沙漠活下来了,那他就不想死了,他还想多看几眼昭昭。
萧恹收回视线,手腕一转,染血的剑尖移到柳依依的脚腕处。
柳依依眼睛睁大,眼里全是恐惧。
萧恹这是要彻底废了她!
不要……
“来人,保护我。”
她喊着,转头看向婢女的房间。
房间的门开了,她眼中刚充满希冀,下一刻,便只见风信提着一个婢女的尸体,扔在地上。
其他三个婢女,也被三个侍卫提了出来。
全都被抹了脖子,死不瞑目。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萧恹不说话,对上她受伤绝望的眼神,黑眸里没有一丝波动。
见他举起手中的长剑,柳依依尖叫道:
“萧恹,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一切都是林开济指使我做的,都是他,所有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你要算账找他去,是他给你下了情蛊,想要彻底控制你,你找他……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萧恹面无表情的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柳依依的眼睛此刻一片灰败,四肢不断流血,她像块破布一样静静的躺在雪地里,绝望,痛苦。
她突然就想起他们在护国寺的时候,她练功受伤,他会细心的给她上药,每次她心疾犯了,他都会守在她旁边。
明明,那么美好!
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不下山就好了。
如果不遇到林昭月就好了!
都怪林昭月,都怪她!
如果她不出现,如果入京后她不缠着萧恹,他不会动心,他们之间还是好好的,他还是会把所有的偏爱都给她。
是林昭月毁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是她毁了她。
她就应该不顾一切的杀了她。
那个贱人!
若是她碰到她,一定将她碎尸万段,她要将她扔到乞丐堆里,让她当一个万人骑的婊子,再将她的头割下来,当蹴鞠……
“将她带到厨房,每日喂食馊饭泔水。”
随着萧恹话落,柳依依眼中的绝望更甚,她大叫道:
“萧恹,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她宁愿他杀了她,宁愿他像林开济那样给她下蛊惩罚她,也不要吃馊饭泔水。
那些东西,连狗都不吃。
“萧恹,你不要那么残忍……”
……
林昭月听完风眠的话,抬头望天,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所以你觉得我今儿买了那婴儿的衣服,是怀了身孕?”
风眠点了点头,又自责道:
“都怪我,我应该先问过姑娘的,闹了这乌龙。”
这是风眠这么多年以来,出现的最大的失职。
林昭月看了她许久,道:
“传不实情报,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以飞影传书传递虚假信息者,必遭重惩,一百军棍,生死自负。”
“不分轻重?”
一百军棍下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会死人。
在林昭月看来,风眠这个信息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虽然她觉得风眠给萧恹报信有种被监视的不舒适感,但也不至于到动用一百军棍的地步。
她又是女孩子,一百军棍下去,屁股都被抽烂了,神医也不可能让她不留疤。
“只要动用飞影,不分轻重。”
林昭月思考了一会,道:
“我会去书信给萧恹说明的,但是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跟他讲我的事情?”
风眠闻言,沉默半响,起身跪在林昭月面前,一板一眼道:
“主子的命令,风眠不敢不从,请姑娘恕风眠难以从命!军有军规,风眠认罚!”
林昭月:……
“难不成以后我生病感冒吃喝拉撒你都要跟他说?”
这跟在他面前裸着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