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先按按。”
萧恹的手在发抖,可他强制镇定着,用手按住那个棉头。
林昭月拿起血袋,走到林卿尘床边,给他输血。
涂大夫劝阻无用,此刻他正眼睁睁的看着皇室的血一滴一滴的输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不管是李大夫或者涂大夫,都是头一次看到输血救人。
好奇、亢奋使他们忘了手术室里还有一个刚抽完血又身份不俗的病人,正当几人都围在林卿尘的身边时,只听身后传来砰的声音,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萧恹已经晕了过去。
“主子。”
涂大夫心中一紧,赶忙走过去。
萧恹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间,身边守着的人是风信。
他的脸拉得老长,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
虽看到萧恹醒了,脸色有所缓和,但还是臭臭的。
“主子,你醒了?”
不过显然,萧恹此刻在意的并不是他的情绪,开口道:
“林公子的伤如何了?”
“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还没醒过来。”
没等萧恹发问,风信自觉汇报道:
“林姑娘此刻在手术室里,要不要让属下去叫林姑娘过来?”
萧恹摇了摇头,道:
“不必。”
她今天肯定是累极了。
萧恹的话刚落,便听到风信有些火大道:
“得,又来了。”
萧恹抬头,便看到宁一手裹着纱布,捧着一壶汤盅进来,一边走着,一边拿着勺子,眉眼间难得的有一丝得意之气。
如果萧恹没有看错,他喝的是燕窝红枣枸杞羹。
补气血的。
宁一看到萧恹醒了,还特意走近他。
正当萧恹以为他开窍了知道关心主子时,只见他拿着勺子,指着他捧在手里的燕窝红枣枸杞羹道:
“姑娘做的。”
说完,看也不看萧恹一眼,又抱着那羹蛊四处乱晃,炫耀意味十足。
萧恹:……
风信:……
他知道宁一跟正常人不一样,一般他是不会跟宁一一般见识的,但是看他都得瑟到主子面前了,他忍不了,他决定戳破宁一心中的美好幻象:
“那是林姑娘给主子补血喝的,你只是顺便。”
宁一完全不受影响,只是转头看他,好心情的吐出四个字:
“你嫉妒我。”
说罢,微扬了扬下巴,便跨过门框走了。
风信:……
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他嫉妒他?
他为什么要嫉妒他?难道就因为他能喝林姑娘亲手熬煮的燕窝红枣枸杞羹?
要不是因为他去大将军府受了伤,根本就喝不上好吗?
“主子,我怎么发现宁一今天有点不正常?”
萧恹没什么感情回道:
“你何时见他正常过?”
顿了一会,男人又道:
“那羹真是她亲手做的?”
见风信点头,男人眼眸低垂,被子下的手捏紧了手上的碧玉扳指,俊美无俦的脸透着克制冷淡。
她做的东西,他不喜欢别人吃,不论男女。
看着自家主子突然的冷淡,风信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荡起沈言舟的话:
“萧恹这人,霸道得狠,他看上的东西,是不允许别人惦记的,看一眼都不行。”
风信突然想起两年前他们去东境的路上,遭遇的数次刺杀。
有一次他们跟易了容的林开济对上,两人直接从山底打到山顶,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主子中毒晕在地上,手中握着的剑上全是血。
林开济也受了重伤,之后没再出现,甚至连刺杀他们的人也没有了。
当时主子昏迷了一个月,他给主子擦洗身子时,将他戴在脖子上的指骨项链摘了下来,主子醒来的时候,找不到指骨项链,发了好大的火。
若不是沈言舟出手将主子劈晕,他的手臂估计已经被砍了。
只是因为他将主子脖子上的指骨项链摘下来,碰了它。
之后主子睡觉的时候,也要将那枚指骨攥在手心才能睡得着。
想起这事,风信偷偷的往萧恹的脖颈上瞥了一眼,之前那日日不离身的指骨链此刻已经不见了。
风信刚想要说些什么,林昭月便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主子,那属下便去忙了。”
萧恹轻嗯了一声,不看他也不看林昭月。
风信自觉退下,还顺带关上了门。
林昭月:……
她微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说,端着燕窝红枣枸杞羹和鸽子汤往萧恹床边走。
还没走近,萧恹便拉起薄被盖住了自己。
这举动,是不想看到她?
林昭月拧了拧眉,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边的矮桌上,也不打算逗留,只道:
“这燕窝红枣枸杞羹和鸽子汤能补血和身体,若是你饿了就吃一点。”
见他没什么反应,林昭月站起身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萧恹,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仇她还是会报,但是这救命之恩,她也要还。
说完,她刚想转身就走,萧恹直接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更差,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
“林昭月,本宫不需要你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