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那般“善良”之人,臣女竟然还伤害她,臣女实在该死。
刚刚臣女装晕,一是想殿下让李老为臣女医治手腕,毕竟臣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确实如太子所言,娇气得很,忍不了这般痛。
二便是给柳姑娘恕罪,臣女只不过被拧断了手腕便疼得这般要死不活的,臣女当时那般伤害柳姑娘,臣女不敢想象当时的柳姑娘到底会有多疼,所以臣女想赎罪,请太子殿下给臣女这个机会。”
萧恹微垂着头,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信她的话。
“你要如何赎罪?”
“臣女愿跪在柳姑娘跟前伺候,直到柳姑娘清醒为止。”
林昭月想起在别院她给柳依依下毒时,萧恹也是这般罚她,想来,他是很喜欢这套的。
跪着伺候?
她当真是能屈能伸。
萧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冷声道:
“既然你想,那你现在便去依依院子前跪着吧!”
“是,太子殿下。”
林昭月说着,起身,便往柳依依所在的院子走去。
萧恹看着林昭月的背影,叫来风信:
“跟上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有,别让她进依依的寝宫。”
“是,太子殿下。”
吩咐完,萧恹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让人进来换药,用了早膳后,照常去上早朝。
上完早朝,他去了一趟坤宁宫。
“昨儿母后去了东宫?”
皇后正在用椭圆的玉器滚脸养容,吩咐宫女把补血的汤药拿出来后,神色无常道:
“你都三天没上早朝了,母后自然得去看看。”
“那为何母后晚上才去?”
皇后向来不正经,听萧恹这么一问,毫不避讳道:
“这段时间你父皇一直缠着母后,没办法,母后只能去你那躲躲。”
萧恹:……
皇后说着,想起什么道:
“母后昨天去了地牢。”
顿了一会,继续道:
“她毕竟是林国公的女儿,恹儿不该对她那般狠。”
萧恹听到皇后说她去了地牢时,便知道她定是见过林昭月的,眼眸微闪,道: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
天气多端,萧恹从皇宫出来时,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马车摇摇晃晃,在东宫前停下。
萧恹进了东宫,第一时间便去了柳依依的院子。
刚到院子,萧恹便顿住,继而,胸腔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只见庭院里,一道身影笔直的跪在那里,任由雨水打在她身上。
她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大雨天的,她在那里跪什么!
萧恹抬脚,大步向前。
走到林昭月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阴影笼罩,林昭月抬起头来,对上的便是萧恹那张阴沉的脸。
林昭月一看萧恹的表情便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她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便开口道:
“太子殿下,臣女一直有好好的跪在这里,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风侍卫。”
萧恹抬眼,扫了一眼站在廊下的风信,眼神似刀子。
那眼神,风信再迟钝,也知道那是刀人的眼神。
脖子忍不住缩了缩。
他可没有多少偷懒,一直在这里尽职尽责的看着林姑娘,而且他刚刚有给林姑娘送伞了,是林姑娘自己不要。
“林昭月,你何时这般听话了?”
他之前说了那么多,也没见她听过一次。
他都派风信来监督她了,她敢不听话吗?
林昭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从他喜欢柳依依这点和柳依依在他面前展现的形象,她知道萧恹喜欢柔弱乖巧的。
不过演戏而已,她以前只是不屑,并不代表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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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月仰着满是雨水的脸,真诚中又带着一丝可怜道:
“臣女伤了柳姑娘,本就是臣女有错在先,臣女既说要跪,便会跪。”
林昭月在他面前以前是死缠烂打,胆大包天,兰亭水榭后跟他可以说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何时这般可怜过。
萧恹只觉心脏像被一只手揉着,将它揉皱,微疼,又带着一丝酸涩。
心中一阵烦躁,萧恹开口道:
“起来。”
林昭月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道:“我还没有跟柳姑娘赎完罪......”
萧恹俊美无俦的脸上染上一丝怒容:
“林昭月,依依还在昏迷,你的罪赎给谁看?孤让你起来。”
说罢,他伸手试图将林昭月拉起来。
然而,林昭月却挣脱了他的手,那可怜的模样加上那张惨白的脸,比柳依依的楚楚可怜更加直击人心:
“太子殿下,求你让臣女跪着吧,若不是因为臣女,柳姑娘也不会至今还昏迷不醒,臣女罪孽深重,只有这样,臣女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萧恹低着头,看了她许久,最后道:
“你既想跪,那便跪着吧!”
说着,他刚要抬脚离开,便听到风信的一声惊呼。
“林姑娘……”
他低头,便看到她的身子直直的倒下去。
萧恹暗骂一声,伸手将人接住,打横抱起。
林昭月头上的伤本就还没好,她强撑着就是为了等萧恹回来。
她做的,就是要让他看到。
既然他看到了,那她便可以放心晕过去了。
“让李老过来。”
萧恹抱着林昭月快步走进寝宫,将她放到浴桶里,又叫侍女过来给她换衣服。
李老很快赶到,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面色凝重道:
“太子殿下,林姑娘是因为头上的伤势加重,加之淋雨受寒引起的昏厥,情况不太好。”
萧恹看着林昭月头上渗血的伤口,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头上的伤,是他造成的。
他当时完全没有控制力道。
“除了头上手上的伤,她的身体可还有别处受伤?”
“这个老夫还需要检查。”
圆圆闻言,在一旁开口道:
“太子殿下,刚刚奴婢给林姑娘换衣服时,发现林姑娘颈椎和后腰上都有大块的淤青,奴婢瞧着,像是撞伤。”
脊椎是他在地牢将她甩到墙上时留下的,她当时的表情很痛苦。
至于后腰……
他想起她当时被他一掌打中时,连着床栏都砸烂了。
萧恹心烦意乱,开口道:
“去找个医女过来。”
医女来了之后,仔细的给林昭月做了检查,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到内脏。
只除了头上的伤较为严重外,其余均为皮外伤。
因着头上的伤,林昭月发了两天的高热。
看着床上白着一张脸,不断梦呓的林昭月,萧恹眉眼烦躁,接过圆圆手中的帕子,道:
“孤来,你出去。”
圆圆心中诧异,殿下这是要亲自给林姑娘去热?
不过这些都是主子的事,圆圆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退下。
萧恹拧干帕子上的水,将湿冷的帕子叠好,盖在林昭月滚烫的额头上。
少女嘴唇微张,嘴里说着什么。
他凑近一听,只听到了五个字:
“萧恹,你该死。”
萧恹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