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含笑说：“裴东家太客气，实则是少谦一直对我们家多有照拂，裴东家此番过来，可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
裴仁松面露刻意营造出来的歉意：“我虽一直与余夫人的二子打交道，却也时常听二郎说起余夫人，知晓余夫人是一个爽快人，便也不拐弯抹角，余夫人家最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吧？”
余采薇闻言，大概已经猜到裴仁松目的，且也知道裴仁松并不是没有裴齐碰头，而是刻意避开了裴齐来林家村找她。
“裴东家既然不想拐弯抹角，那就在直言不讳一点，我们两家生意来往多年，最起码的坦诚该是能换来的。”
裴仁松点点头：“是，坦诚说出来，对你我两家都好。裴家世代经商，虽没有余夫人大义，却也是本本分分，规规矩矩。要说在整个洛州的商界，裴家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但是裴家权势，不足以对抗楚萧两家，所以此番前来想和余夫人商议，解除合作契约。”
余采薇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却：“裴东家的意思是要舍弃杨家？”
陈叔接口说：“说舍弃未免难听了点，余夫人家的生意实则根基并不深，这也是余夫人在白石镇大肆为百姓造福原因吧？可余夫人到底还是想的太简单，以为有一方百姓的爱戴维护，便可与楚萧两家一较高下！”
不可否认，余采薇为百姓造福的确有陈叔口中这些因素。
但只占据了一小部分而已，凭心而论，她是真的看不下去洛北穷山村里的百姓苦不堪言。
余采薇不做解释：“少谦该还不知道裴东家的意思吧？”
裴仁松脸上笑意不减：“家业暂时还没有交给犬子，大事上面，我做主。”
意思很明确，合作多年，杨家遇难，裴仁松选了明哲保身。
要说气愤，余采薇是有的。
毕竟这些年，她把裴家当成唯一合作对象，作坊酒坊里的东西全部供应给了裴家，让裴家在原有基业上更上一层楼，赚的盆满钵满。
她无非是想让裴家成为自己的靠山，而裴家也确实不负所望，为她解决了很多后顾之忧，让她在这个小山村里，把生意越做越大。
两家互惠互利，也该是荣辱与共，现在裴家却要舍弃她。
可是转念一想，余采薇又气不起来。
裴家和杨家生意上几乎是密不可分，此刻划清界限，何尝不是壮士断腕？
他们只是清楚，裴家不可能和州牧斗，于他们而言，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余采薇确认问：“裴东家真的想好了吗？若是与杨家划清界限，将来杨家落难，必然不会牵连裴家，但是杨家若安然度过此劫，也断不会在与裴家合作。”
裴仁松不认为杨家还有翻身机会，陈叔每年都要来几趟白石镇，对余采薇和萧乘风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是提前得知风声，深思熟虑过后才做出的决定。
余采薇太不懂得变通，即便是裴家，每年也要在洛州各个城镇打点，洛州府的打点，更是花钱如流水。
否则裴家哪有今天的基业？
余采薇虽能造出那些新奇的东西，却是妇人之见，她何德何能与州牧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