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余采薇从洗澡间里出来,拿着浴巾擦着头发往自己屋里走。
路过杨大郎的房门口时,见杨大郎手拿芭蕉扇,坐在风雨连廊里乘凉。
“外面蚊虫多,嫌热的话端一盆冰回屋,别靠燕儿和景诚太近不打紧的。”
杨大郎站了起来,屋里照射出来的烛灯光亮可以看清,他此刻面对余采薇的目光很复杂。
见杨大郎不吱声,余采薇问:“怎么了?”
“娘......”
杨大郎欲言又止,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他怕自己的问题会伤了母亲的心,也怕自己的问题会得到证实。
和孩子们相处了一年多,余采薇难道还不能看出杨大郎的情绪变化?
准确的说,下午从老杨家回来杨大郎就不对劲,吃完饭时都心不在焉的。
“在想我是不是精怪?”
杨大郎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不出来,又或者说,他的只是里不能够坐实前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余采薇心知下午对外面的解释能糊弄过心思单纯的杨三姐,如果杨二郎在,那也是能糊弄过去的,因为杨二郎不拘小节。
这些孩子们信任她,不会有什么质疑。
但她糊弄不过去杨大郎,不是杨大郎不够信任她,而是他的心思更沉稳细腻。
孩子们有权知道真相,有权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死是活,她也从来也没有妄想彻底取代原主在孩子们心里的地位。
不愿意与任何一个孩子有隔阂,所以选择与杨大郎坦诚,如果杨大郎不能接受,她也会好聚好散。
沉默须臾,余采薇下定决心,叹了口气说:“你和我来书房。”
进入书房后,余采薇点亮烛灯,转身看向杨大郎。
“杨志业下午的话只是你心里的一根导火索,其实你早就对我怀疑了吧?”
杨大郎沉默不语,母亲身上有太多太多事情没办法解释,光是那位从未出现过的华夏客商,就解释不了。
“没错,我的确不是你娘!”
杨大郎的脸色顿时苍白,脚下有些虚浮不稳,一把抓住书桌边沿,唇瓣微微的发颤:“我娘......在哪?”
余采薇的心绪同样不宁静,尽量保持自己的淡定和从容:“死了,去年四月,死在了山洞里,我便是那个时候进入了这具身体。”
杨大郎的心一瞬间被哽住,眼眶中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眼前的人真的不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真的死了,活活被饿死的,从来没有死而复生!
杨大郎不规律的喘息带着颤抖,呜咽的声音从嘴里溢出,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余采薇此刻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