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话音刚落。
便见到法海身上的金光，一点一点，往下坠去。
与此同时，他的肉身，也在一点一点，随风而散。
“沃艹！”
天妖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这货要自行寂灭？”
不光他大吃一惊。
便连林恒，以及青蛇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法海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青蛇道：
“你姐姐呢？”
青蛇蹙眉，冷声道：“怎么，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姐姐？”
法海顿了一下，眼眸之中，明显地流露出了一抹愧疚之色。
林恒若有所思，朝聂小倩示意，聂小倩心领神会，钻入画卷之中。
一眨眼，将昏睡的白素贞带了出来。
法海点了点头道：“多谢。”
说着，一指点向白素贞，
青蛇本能想要阻拦，却被林恒拉住。
“无妨。”
林恒朝她摇头。
她这才放下戒备，直看着那一指金光点在了姐姐眉心，然后才听法海道：
“我顿悟之初，感到未来有白蟒吞龙劫数，故而认定，她会是贫僧的厌胜之人。”
“或是本心惧怕，或是心魔作祟，总之，皆因贫僧一己私欲。”
“才将一良善之妖，镇于雷峰塔下八百年。”
“贫僧有愧于白蛇。”
“耽误她八百年修行，但愿此番，能祝她证道。”
法海说完，又继续道：
“贫僧品行不端，本为仙佛之躯，却要下界作威作福。”
“以至一场孽缘，害人害己。”
“诸般罪孽加身，贫僧已无颜面，再回上界。”
“且就神魂俱灭，功德也罢，业障也罢，一切都就此了结……”
说话之间，法海的身躯，已经彻底溃散。
在最后的最后，他低下了头，合掌悲悯，道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话音落地。
法海已泯然于人世，肉身化作的金色粉末，也在那拂过的微风中，彻底消散一空。
“终于结束了……”
白崖山上，一众道门真人眼神复杂。
皆是没有想到。
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早年就听说，法海修行太快，被心魔入侵。”
“想不到，心魔没有被他破除，反而是被那个孩子同归于尽。”
“真是阴差阳错，孽缘一场……”
真人们感慨万千。
世人皆以为法海一生无敌，殊不知，哪怕是证道之后，他也没有破除过自己的心魔。
本来上次，掌中佛国败给济癫之后。
他就已经陷入茫然。
那时心魔便要主导征兆，是济癫出手，将其镇压。
而今日，法海自以为补全了悲悯的掌中佛国，又被林恒的一叶遮天所破后。
他的无敌道心彻底崩坏。
这才给了被压制多年的心魔可乘之机！
但那心魔法海，做梦也没有料到，自己好不容易压制了法海本尊意识。
却因为一块不死石心的出现。
导致这具转世身的弱小意识，突然强烈到了极致！
说来也是可笑。
心魔与法海斗争八百年，尚且无法彻底决出胜负。
结果最后，被一个愤怒的小孩子给解决了……
也是随着心魔彻底的散去。
法海才终于醒悟过来。
回想此战，回想这次转世导致的悲剧，又回想无端端镇压白蛇八百年。
再想到当初冤死在自己手中的本分妖族。
法海终于明白，自己往日所以为的悲悯，根本就没有修成。
当然。
最后那一刻，他确实顿悟了。
内心也终于有了真正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