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一场远程较量很快便在汉军的全面撤退中落下了帷幕。
“哒哒哒哒……”
李汗青匆匆冲过吊桥便听得城外响起了鸣金声,顿时松了口气,畅快而笑,“跟本帅比射程!”
在宛城时,他就因为城头抛石机的射程不如城外汉军抛石机的射程远吃过亏,此时守安众城岂肯再吃这样的亏?
决定在安众城里等皇甫嵩率部来攻后,他便挖空心思设计出了床弩!
大宋朝的床弩之强,他早有耳闻,却也只知“床弩”一词。
不过,对于他来说,有了“床弩”这个名字就够了!
有了这个名字,他就有了明确的方向,然后便沿着这个方向去思索,不过一夜之间便画出了“床弩”的结构草图。
然后又从工部找来了一些制做过弓弩的工匠一商讨,便确定了这批“床弩”的最终结构:床架之上安放三张弓,以绞架轮轴张弓装箭……
他虽不知这样的设计正与他只闻其名不知其详的大宋床弩相仿,但是,这床弩试射时的射程却让他很满意——四百步!
虽然他用龙舌弓也能射出这样的距离,但龙舌弓只有一张,也射不了长达六尺的巨箭,很难以一己之力逼退数万汉军。
但是,工部日以继夜地赶出了这一百二十张床弩,每张床弩可以同时发射三支六尺巨箭……有了这些床弩,城外汉军与城头的距离便由他李汗青说了算了!
李汗青心情畅快,进城之后便匆匆地上了城头。
见李汗青上来,城头众将士连忙齐刷刷一礼,“大帅神勇……”
李汗青连忙摆了摆手,走到一处垛口后往城外望去,就见城外汉军已经退出了一大截,原来布阵的地方还散落着许多人尸马骸。
波才连忙跟了过来,神情振奋,“大帅,有了此等利器,城外汉军便有了顾忌,我军便可从容寻找破敌之机了!”
李汗青没有接话,只是神色凝重地望着城外汉军那壁垒森森的营寨。
床弩固然可以震慑住汉军,可是,城外汉军足有七八万之众,要破之谈何容易啊!
而且,如果皇甫嵩眼见安众城不易攻,会不会挥师南下直逼武当,去夺那条沿江小路的入口?
这才是致命的一招啊!
一念及此,李汗青突然扭过头来望向了波才,神色凝重,“波帅,安众城便托付与你了!”
波才一惊,“大帅何出此言?难道您想……”
李汗青摇头苦笑,“波帅,形势逼人呐!”
说罢,他抬手拍了拍波才的肩膀,“若不能尽快夺回主动权,我军迟早都会被困死在南阳,为今之计唯有你坐镇安众城,本帅突出重围联络各部……方能有一线生机!”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一旦皇甫嵩把心一横直接挥师南下堵死那条沿江小道,那么滞留在南阳境内的黄巾军便很难脱身了,待到汉廷继续增兵之日,定然便是灭顶之祸降临之时!
皇甫嵩也是名将,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之所以先带着主力兵临安众城就是为了他李汗青和城中这些随军眷属,如今眼见安众不易攻,说不得就要另做打算了!
李汗青的推测确实没错。
夜幕初临,南门外汉军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众将佐齐聚,独缺一个刘备。
皇甫嵩端坐帅案后,神色凝重,“本帅本打算在安众城下与李汗青决战,尽快荡平南阳贼寇,不成想那厮竟然弄出了此等利器!”
说着,他声音一沉,“眼下,继续强攻安众只会徒增伤亡,也无法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所以,本帅准备挥师南下,直取博山和武当,堵死李汗青去往汉中的道路……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帐下微微一寂,随即张杨当先起身一礼,“大人此计甚妙!李汗青既然想退往汉中,那么自武当通往汉中的道路便是他的命脉之所在!我军直取武当,他必然来救,那样一来,他便只能在野外与我军决战了!”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附和,“张司马所言甚是!”
皇甫嵩精神一振,“好!今夜好好休整,明日辰时开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听得帐外突然响起了激昂的战鼓声。
战鼓声是从安众城头飘来的!
众将佐一听就辨出了方位,大多都是一惊:李汗青要反攻了!
皇甫嵩却是脸色铁青,“定然又是李汗青那厮的诡计,以鼓声扰敌,然后便伺机劫营……”
这一招,他早在宛城便领教过了。
“报……”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有一员军士匆匆地冲进帐来,神色惶急,“大人,李汗青率部杀出城来了……”
闻言,皇甫嵩和帐下众将佐尽皆一愣:那厮竟然真地杀出城来了?果真是个疯子啊!
“报……”
只是,不待他们开口,又有一员军士匆匆而入,“大人,李汗青已经率部退往城中去了!”
这……
皇甫嵩和众将佐尽皆愕然无语,却听得帐外的战鼓声突然也戛然而止了。
帐下,一个矮胖黝黑的中年将领率先不屑地骂了起来,“那厮怕是将战场当成了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