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汉水北岸的数座城池都已化作了空城,但李汗青却丝毫也不觉得失望。
早在下达休整命令时,他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他也别无选择。
仗打到这个地步,不仅汉军被打怕了,他麾下各营也是强弩之末无力硬拼了。
还好,汉军残部都撤到了汉水南岸,他定下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布置好汉水北岸各城的防御之后,他匆匆赶回了宛城,调集粮草,抽调督军司的干部南下安民、募兵……以期尽快恢复实力,赶在雨季结束前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安排好了这些,他又匆匆带着亲卫营赶往了西鄂。
当初他本来准备将西鄂也放弃的,但葛才并未按照命令南下,倒不是葛才抗命不遵,只是当时朱儁已经带着残部在攻打西鄂了,葛才所部难以脱身。
如今,南面已经无忧,李汗青自然要去收拾朱儁残部。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留着朱儁残部这块遮羞布在郦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他带着亲卫营刚出宛城不到十里地,便撞上了从西鄂疾驰而来的信使。
那信使却是来报捷的——汉军已退,才字营不战而得郦县!
听到这个消息,李汗青不禁有些懵,“不战而得郦县?”
那信使连忙解释,“就在昨夜,围城的汉军悄悄撤走了,今日一早,我军斥候便探知郦县已是一座空城。”
李汗青听得眉头一皱,“又是一座空城?汉军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着,他连忙一声令下,“走,去雉县……”
等他匆匆赶到雉县已是傍晚时分了,但见雉县城门大开,城中人影熙攘,一片安宁祥和,城头也不见一个兵丁……
稍一犹豫,李汗青掉转了马头,“回去吧!”
周武一怔,“大帅,天都晚了,要不先进城歇息一夜?”
可是,李汗青却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样的雉县挺好,就不要去打扰它了!”
他手中的兵力有限,如今又得了南面那么大一块地盘,本就打算放弃雉县,眼见如今的雉县一片安宁祥和,他真地不忍心再去打扰它!
说罢,李汗青催马便走,只是心底还有些疑惑,朱儁怎么突然就撤了?
但旋即他就释然了:管他是为什么,朱儁能主动率部撤离终归是一件好事!
其实,朱儁也没想放弃郦县,只是刘宏采纳了袁隗的建议,一道军令下来,他不撤也不行了!
与此同时,另一道诏令已经传遍了大汉治下各州郡:黄巾作乱,祸乱天下,各州郡县豪杰,愿与朝廷共讨蛾贼者可自行招募勇士,就近上报各州郡官员,朝廷将视招募勇士的多寡提供部分兵甲,并酌情委以官职……
其实,鼓励地方豪杰共同讨贼的诏令早在三月间便颁发过一次了,只是,这一次的条件更加诱人:朝廷不仅会提供部分兵甲,还会酌情委以官职!
这道诏令一出,各州郡县群雄响应,一支支临时拉扯起来的队伍便朝各处平叛战场蜂拥而去。
其中又以民风彪悍的燕赵之地为甚,不过短短十余日,冀州前线的汉军就陆续接收了大大小小二十余支地方豪杰带来的队伍,总计一万四五千人马,直让在广宗城下无计可施的卢植和众汉军将领大喜过望。
对于广宗城,他们是真地无可奈何。
城中黄巾军十余万人,又多是悍勇敢死之辈,虽然张角暴毙后士气稍显低落,却又搞出了震天雷,甚至比朝廷送到前线来的震天雷还要厉害。
自张角暴毙后,卢植便对广宗城连番猛攻,部队伤亡与日剧增,但广宗城却依旧安若泰山,他岂能不急?
更何况,十天之前,刘宏还让黄门侍郎左丰给他送来了那道圣旨——若月内不能攻破广宗城便自缚入京!
还好,眼下幽并冀各郡县豪杰纷纷拉起队伍赶来广宗助战,让他看到了破城的希望。
这天午后,营外又赶来了一队地方豪杰带来的队伍,虽然不足千人,但那军容却极为肃整,而且带队的三人尽皆样貌不俗。
居中一人面容方正,双耳垂肩,双手奇长,左右腰间各悬一柄长剑,虽然着一身简陋甲胄,却颇有温文长者的气度。
左侧一人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生得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看似不过而立之年,但颌下一缕美髯蓄了尺许,颇有些威武之姿,尤其是他手中那柄丈二长的偃月刀,怕不得有六七十斤重。
右侧那人满脸横肉,虬须结扎,提一杆丈八蛇矛,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滚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蛮横之气。
三人策马而来,在辕门前十余步处收缰勒马,居中那人客气地朝门口正大量着他们的卫士拱了拱手,“烦请通禀中郎将大人一声,学生……涿郡刘备求见!”
见他如此客气,便有个将领模样的连忙上前抱拳还礼,“壮士稍待,我这就让人通报!”
说罢,他连忙吩咐一个卫士入营通报去了。
刘备跳下马来,又冲他拱了拱手,神色温和,“还未请教将军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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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那虬须大汉有些不满地瞪了那将领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哥哥也是,跟个看门的客气啥?”
那美髯大汉却将丹凤眼一眯,好似也极为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