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想到汉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办法。
只是,等他跑出二十余步之后突然就觉得不对了,那捆手雷怎么还没炸开呢?
汉军阵前,先前去见了张温他们的那个将领也正遥望着南门城楼,满脸狐疑。
明明都砸上去了,怎么会迟迟都没有炸开呢?
中军旗下,张温、皇甫嵩等人也是满脸狐疑。
这玩意儿,他们是真地弄不懂啊!
南门城头,正在方宏、莫青等人惊疑不定之时,李汗青带着一队亲卫匆匆地赶了上来,但见城头众将士尽皆远远地望着那门楼,脸色发白,如避蛇蝎,不禁就是一愣,“怎么回事?”
闻言,众人顿时神色一松,连忙就有一个离得最近的军士上前汇报,“回大帅:刚刚汉军射了一捆手雷上来,砸中了门楼。”
李汗青听明白了,却呵呵一笑,“没事,定然都是些哑弹!”
说罢,他当先便要朝那门楼而去,“汉军这是怕我军的手雷不足,所以特意送些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周武一惊,连忙抢上前来,“大帅,先让末将上去看看……”
李汗青却脚步不停,“放心,定然是哑弹!”
若真是一捆土制手雷抛这么远还能爆,他又何苦花那么多心思去搞什么土制炸弹呢?
见状,周武将信将疑,还是紧跟在李汗青身后径直奔门楼去了。
见状,方宏、孙夏、莫青连忙也走了过来,方宏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大帅,这……到底是为何啊?”
李汗青脚步不停,“你上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说着,他当先走进了门楼,周武紧随其后,然后是方宏、孙夏和莫青,后面还有几个本该在门楼上值岗的军士。
一行人径直上了二楼,就见房顶被砸了一个窟窿,一束光自那窟窿里射进了楼里,而地上却散落了一地的“手雷”和碎瓦。
李汗青径直捡起一颗随手递给了方宏。
方宏有些疑惑地接过来一看,望着那还有半截都没有燃烧的引信便更加疑惑了,“大帅,怎么会这样?”
李汗青却指了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手雷,“再看看!”
方宏连忙又去捡那些散落在地的手雷来看,却见那些手雷的引信大多数都还剩下半截没有燃过,有几颗甚至连还有大半截都没有燃过。
周武、孙夏等人也看了一些,也是满脸疑惑。
李汗青这才呵呵一笑,“这玩意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使!”
这时,方宏突然一拍额头,“我明白了,问题还是出在引线上,这些手雷的引线跟我军的不同,而且还打过结,用人力投掷尚可,但用抛石机抛射时速度太快,劲风挤压,燃到打结处便灭了!”
方宏说得头头是道,孙夏莫青等人却听得似懂非懂,只觉这其中的门道还真多。
当然,城外的汉军就更摸不清其中的门道了。
那汉军将领又不甘心地朝城头射了几捆上来,却无一例外地都是哑弹,全部被李汗青让人收起送到作坊去了。
按照他的话说,“虽然手雷不能再用了,但里面的火药可不能浪费了!”
宛城不缺铁,却很缺制作黑火药的硝和硫。
日渐西沉,张温见那指挥“炮车”的将领也鼓捣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得鸣金收兵。
见汉军在火辣辣地日头下折腾了小半天最后却灰溜溜地退回了营中,城头守军一阵欢呼。
黄昏时,天空突然聚起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城头也刮起了阵阵凉风。
李汗青站在门楼前的台阶上,张开双臂,仰着头,微微眯起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那微凉的晚风,良久突然睁开眼,收了双臂,望向了城外那森森地汉军营寨,悠悠地叹了口气,“要下雨了!”
一旁的周武、孙夏等人不明所以,“大帅,下雨不挺好的吗?至少不会这么热了!”
李汗青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话,依旧神色复杂地望着城外汉军那森森的营寨,似有几分凝重,有几分忧伤,还透着一丝决绝。
一旁的方宏却神色凝重地扫了一眼周武、孙夏等人,“一旦下雨,我们的手雷和炸弹就不能用了……”
这便是黑火药的弊端:只有见了明火才会爆炸。
但在雨水中,那些引线很快就会被淋熄……
方宏话音未落,李汗青突然精神一振猛然转身,神色凝重地扫过众人,“汉军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准备迎战吧!此战,胜负定然会在雨中决……”
一旦汉军冒雨死战,到时候定然会是一片血雨腥风,宛城黄巾军怕是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了!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可是,天要下雨,他能有什么办法?
“噼啪……轰隆隆隆……”
突然一声惊天霹雳,豆大的雨滴还是“啪嗒啪嗒……”地砸落了下来,很快便织出了无边的雨幕。
水天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