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赛儿明显被他的样子震住了,顿时僵立原地,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一红,美眸中便悄然泛起了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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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再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没有人能改变那个男人的主意,连她也不行。
早在长社城外时,她就已经明白了。
可是,明明是为了人家好,为何偏偏要对人家这么凶?
这一别……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怎能对人家这么凶……
一旁的钟婵儿也在怔怔地望着李汗青的背影,直到李汗青被一众亲卫簇拥着远去,她才回过神来,一扭头却看到了杨赛儿眼中的泪光,不禁心中一软,连忙劝慰,“赛儿姐姐,大帅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杨赛儿有些慌乱地回了一句,连忙转身低头,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转身便走,“先回营中休息,养足精神……”
她虽然不清楚李汗青的具体计划,但是李汗青宁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也不准她跟着去……她哪里还猜不出其中的凶险呢?
圆月冉冉升高,洒下无边的冷辉,好似撒了满地的霜。
李汗青带着亲卫营借着夜色的掩护,自北门悄然出了宛城。
在他们身后是一队牵马而行的将士,每匹马都驮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箱,而那些牵马的将士每人都只挎一柄腰刀,胸前挂着三根两寸多长手指粗细的火折子……这些就是震字营的将士。
按照整编后的建制,五什为一队,五十人,一个震字营也有两千七百人,但战时便会被拆散配置到其它战斗部队中去。
就如此刻,亲卫营配置了一队震字营将士,其余几营都配置了一屯的震字营将士。
只是,被配置到其余各营的震字营将士并无战马,都把木箱背在背后,却是些一尺见方的小木箱。
一行人自宛城北门迤逦而出,人不语马不鸣,过了吊桥亲卫营、彭字营往东,夏字营、行字营往西,渐行渐远。
北门城头,方宏与何方并肩而立,目送众将士远去,直到两路人马都淹没在了撩人的夜色中才收回了视线。
方宏扭头望了一眼身旁的何方,明显有些担忧,“何校尉……大帅此举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闻言,原本神色有些落寞的何方突然展颜而笑,“冒险?大帅哪一仗不是在冒险?若他连冒险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打下如今这等威名?”
说着,他突然扭过头,笑眯眯地盯着方宏,“如果大帅当夜没有做出单枪匹马冲千军的壮举,你和周武还会拼死冲出长社城来投他吗?”
方宏被问得一愣,旋即也展颜笑了,“对!这才是能让我方宏舍命相投的大帅!”
说着,他突然自嘲地一笑,“我这是上了周大哥的当了啊!他把震字营的这个空头校尉让给我,便换走了继续跟随大帅驰骋沙场的机会!”
一遇战事,他的震字营便被拆分了配置到各作战部队,他这个校尉可不就是个空头校尉。
闻言,何方笑着摇了摇头,“震字营掌管着大帅的大杀器,在如眼下这危急存亡的关头,哪能囿于一地?”
说着,他回头望向了夜空,“我倒是有些期待了,不知等那大杀器炸响之时,那一众汉将又会是何种表情呢?”
听他这么一说,方宏也来了兴致,“有没有可能……它会率先在宛城炸响呢?”
闻言,何方顿时眼前一亮,“大帅用兵,向来鬼神莫测!说不准……还真有这种可能……”
说着,他转身便走,“回去歇着,先养足了精神再说!”
如今,李汗青把宛城的主力抽调一空,留下的将领也寥寥无几,他还以为李汗青算准了汉军不会朝宛城来才会如此冒险,被方宏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李汗青很可能是准备拿来宛城当诱饵。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李汗青并未对他们如此说过。
李汗青率部出了宛城,向东行出三五里地,便到了一处矮岭下。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突然收缰勒马,“传我帅令,就地休整。”
旋即,他又扭头一望周武,神色凝重,“你亲自带人去前面摸摸情况……”
此行就好比那火中取栗,稍有差池便会陷入苦战,而且,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便再无这等可趁之机了。
所以,此刻派其他人去当这个斥候,他还真不能放心。
自古以来,斥候就是一支jūn_duì 的耳目,斥候得不得力……往往直接关系着一场战役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