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其实并不长。
三个月,齐述加起来也没有做多少任务。
日志里记得更多的,是一人一统的对话,以及……
齐述被惩罚的所有记录。
盛夏从前往后翻,最早留存的,是齐述机械性做任务的痕迹。
三个月前,追爱任务刚做到057。
从057到065,九个任务,几乎是隔天一个,都是催促齐述向盛暖献殷勤。
不是让他坚定相信盛暖,就是让他为盛暖无私奉献。
难怪那阵子,他送礼送得格外勤。
齐述对任务的回应中规中矩,一般只有‘知道了’三个字。
有时也会是‘她真的是对的吗?’
他在怀疑,却又无能为力。
转机出现在他们相遇那天。
盛夏记得时间,记得精心设计的每一个细节,记得齐述当时在自己身上来回逡巡的眼神。
那时她只觉得不舒服。
她以为那是他急色的表现。
也因为不友好的互动,让她先入为主地在心里贬低齐述。
相较于齐述见到过的那些碰瓷人,她的手段其实并不高明。
齐述是在看清她的脸后,改变的主意。
在他将她带上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齐述对系统重复了好几遍。
他说——
‘错了,全弄错了。’
‘你这些任务不对。’
齐述反抗系统,原来是从这一天才开始。
那天他抱她的时候,双手微颤,并非她的错觉。
后来的不愉悦,不过是因为【追爱066:用你的霸道,惩罚欲擒故纵的女人,并包养她成为盛暖的替身。】
而齐述在一通骚操作下,霸道是溢出来了,但却是自己挨了耳光。
还成功将包养,扭转成了恋爱合约。
将她赶出房间以后,他一个人默默接受了惩罚。
盛夏只要一想到,在她狠狠痛骂齐述的时候……
隔着一堵墙,齐述和系统说,‘她好像过得很苦,你就别添乱了。’
她心里泛起汹涌的酸涩。
那算什么呀……
怎么有人说话那么难听,心里想的却这么温柔?
连那些让人抠脚的王霸之语,都是系统为他设定的人设。
除了他不能表达的心,他还有什么是自由的?
他自己都戴着镣铐,干嘛要去想盛夏苦不苦?
交学费可以有百十种方法,盛夏只是选择了一种最自私,最不需要偿还,却又最能报复所有人的法子。
哪怕这个方法的核心是欺骗。
但盛夏一开始只认为自己是以恶制恶。
她永远记得,在妈妈因为自己推了盛暖一下,而用藤条狠狠打自己的那天晚上。
她跪在房间的地板上,看见落地窗外送来昂贵礼物安慰盛暖的齐述。
盛暖委屈指着自己亮着灯的房间,低声说着什么。
她不知道盛暖在如何抹黑自己。
她只知道,从窗户飘进来的那句“做狗就该挨打”格外刺耳。
没有人想起来,她推盛暖的原因,是她摔死了自己的小狗。
盛暖只撞到了扶手,她的小狗却滚了三层楼。
在她妈心里,盛夏也只是必须要对盛暖言听计从,做低伏小的狗。
妈妈歇斯底里和她说过很多遍。
说她爱情的曲折,说她做后妈的不易,说她被人误解成小三的憋屈。
说来说去,都在叫她忍让,让她听话。
她软弱了很久。
可她的小狗死了。
她便也不想再做狗了。
她想做自私的人。
盛夏曾经吃过很多苦。
但至少在齐述为她心疼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有算计。
这些算计,就是如今扎进她心里的尖刺。
系统日志记载的一切,都在逼她直面自己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