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薇迟疑的问:“那用不用告诉玉洁姐,毕竟是她哥出事了。”
“没必要,既然人在派出所,不是在医院,就没大事,你从保险柜拿1万块钱,跟我去派出所,如果需要赔医药费交罚金,悄默声处理完领人回来就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事儿弄大了,钱摆不平,就给程好打电话,让明飞过去交涉,玉洁过去除了干着急,没什么用,玉鹏大哥看见还尴尬。”
林思薇答应一声就返回财务室去拿钱。
姬羽出了办公楼,到车库开车,公司挣了钱,姬羽把红星面包给了食品厂,给泵业公司买了两辆东风卡车,一辆硬顶京城212吉普,又写信让琳达把那辆八成新的凯迪拉克给海运过来,交了8千块钱关税,让明飞帮着挂了个黑底白字的外企车牌,京城吉普给了杨紫贤的项目筹建组,姬羽则将卡迪拉克当成了自己的坐车,拉风确实很拉风,来往京城、燕州、华龙若干次,没被交警查过一次,而驾驶红星面包和京城吉普却很少不被交警扣查。不过卡迪拉克地盘很重,虽然坐着舒服,可是非常耗油,若不是现在几个企业都很挣钱,姬羽早换车了。
开着黑牌车,载着林思薇,姬羽来到铁西派出所。
派出所齐所长热情地将两人迎进自己办公室,姬羽现在在铁西区小有名气,是肖沅江书记的座上宾,铁西区各职能部门都给姬羽三分面子,明飞还约过齐所长到姬羽的小餐厅喝过几次酒,所以齐所长没把姬羽当外人:“姬总,平时总想组个局咱们兄弟一起聚聚,你老弟家大事多,总得不出空,今天甭管事大事小,你不亲自来,谁来也不好使,今晚我做东,请肖书记主陪,也别喝多,尽兴就好,完事儿你把你的人领走,不留案底不罚钱,你看可好?”
姬羽、林思薇听后都放了心,姬羽笑道:“喝酒绝对没问题,关键是到哪里喝,叫上肖哥、方姐两口子和明哥,地点吗,我看还是放在我们食品厂小餐厅吧,大家可以尽兴喝,让我那大舅哥给你亲自端酒致谢。”
齐所长见姬羽如此善解人意,非常开心:“可以啊,你们那个大厨做的几道淮扬菜就是地道,哎,你大舅哥给我敬感谢酒有什么说道?”
“哦,齐哥看来还不知道,楼下打人那位是我媳妇的亲大哥,他是怎么回事?把人打坏了没有,该给人家多少医药费赔偿金,我一分不少给人家,还有治安处罚,该多少多少,齐哥别为难。”
“嗨!那左玉鹏是你大舅哥啊,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他一进来就该说清楚啊,光说是海水泵业的职工,叫左玉鹏,别的再问就摇头不多说一句,为什么打人他不说,挨打的那两位也不说,这把人给郁闷的。”齐所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内部号:“小孙,你把暂留室那个左玉鹏带我办公室来。”
没一会儿,人带来了,不是左玉鹏又是哪个,只见他衬衣扣子掉了三个,几乎是半开怀,脸上还有几道血印,这是,被人挠的?!人够狼狈。
“玉鹏哥,你,这是咋啦,让人打成这样。”林思薇焦急的抢先问话。
左玉鹏看到林思薇,满脸通红,低着头把身子转过一边,一声不吭。
姬羽又好气又好奇:“哟!大哥,这怎么还挂彩了?脸上这是,女人挠的?你这是做什么好事了?看你晚上怎么跟崔云莺交代?”
这下犹如点燃的炮仗引信,左玉鹏眼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吼:“你别跟我提那贱女人的名字,别把我放出去,把我放出去,我打死那对奸夫yín 妇。”
我靠!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姬羽问那个带人进来的警员:“孙警官,另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孙警员看向齐所,齐所点头,他道:“男的叫姜得春,女的叫崔云莺,打架地点在邮政局宿舍楼外面,主要是这位左玉鹏打那个姜得春,崔云莺也被打的不轻,我们刚好在附近执勤,就把他们带回来了,问他们话,他们什么也不说,好在他们三人身上都有工作证,就跟齐所汇报了。”
齐所长对姬羽道:“我一猜就是这么个情况,看左玉鹏是你老弟公司的员工,就先给你打了电话,邮局那边我还没通知,咱们先弄清楚情况,真要是家庭矛盾,就不宜太多人知道,你说呢?”
姬羽感激道:“多谢齐哥考虑周全。”又问左玉鹏:“大哥,怎么?你去捉奸了?事到如今,疖子露头早晚也得挑破,好在这里人不多,齐哥、孙警官都是我的好兄弟,思薇是玉洁的好姐妹,不会给你传扬,你把事情说明白,咱们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处理。”
左玉鹏吭哧半天,最后也知道不说出原因,难走出派出所,就把事情原委说了:原来左玉鹏吃完午饭,去自己办公室准备午休,接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家一趟,说他家水管破了,水都淌到楼下了。
左玉鹏不敢怠慢,立即骑自行车回了家,打开门进了屋,就听见卧室有动静,开始他还没在意,先去厨房和厕所看水管,没发现任何问题,就立即赶往卧室,见卧室里冲出个男人夺门就往楼下跑,左玉鹏大喝一声就去追,衣服却被媳妇崔云莺拉住了,左玉鹏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暴怒之下,一巴掌将崔云莺拍倒,出门就往楼下追。
前面那人,他已经看出是崔云莺的顶头上司,铁西邮局副局长兼业务部主任姜得春,平时挺照顾媳妇,她能晋职分房,姜得春帮了很大忙,那时崔云莺还没跟胡局攀上亲,姜得春的提携弥足珍贵,分到新房时,他们两口子还在家烧了一桌子好菜,答谢姜得春来着,却没想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狂怒的左玉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即使姓姜的上天入地,也得逮住弄死个狗日的,嘴里高声喝骂,脚踏楼梯震天响,一路狂追。
也不知道那姜得春是吓的,还是中午将精力耗尽,出楼道大门时,一脚踏空,腿一软就滚下台阶,左玉鹏冲上去就是一通脚踹拳捶,正打的畅快,崔云莺赶到连推带抓,喊姜得春快跑,左玉鹏哪能让他得逞,甩开崔云莺再次将起身要逃的姜得春踹倒,待要再打,警察就来了,将三人都带到了派出所。
这都他娘的是什么事?姬羽愁得只抓头发,要说还是齐所,估计没少处理这种案子,问左玉鹏:“左老弟,这事儿甭管摊到谁身上,只要还是爷们,就不能咽下这口气,姜得春那个王八蛋你打得好,好就好在你把他打了,打的他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狼狈的像个孙子,他还没办法告你,因为你没把他打残,这样你就不用负法律责任,他甚至都不敢告你,这个分寸你掌握的很好,如果你今天把他打残废了,你有理也触犯了法律,故意伤人是重罪,明明是那个王八蛋做的孽,你却要吃牢饭,你说窝囊不窝囊,憋屈不憋屈?所以呢,听我一句,把他揍一顿出口恶气这事就过去吧,咱们现在得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善后,姜得春那货你放心,小孙一会儿肯定还得收拾他,怎么也得让他这边呆满24小时,而且让他悔不当初,问题是你媳妇的问题怎么处理?”
左玉鹏没有丝毫犹豫,断然道:“离婚,坚决离婚,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在跟这个贱人一起过了,一天也不行。”
林思薇急道:“可是,虎子怎么办?你也要为虎子考虑啊,玉鹏哥,你现在怒火冲头,还是冷静几天,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再做决定吧,这么大的事,也得跟大妈和玉洁商量商量。”
左玉鹏不假思索:“虎子当然归我,跟那个贱女人能学什么好?其它无所谓。”
姬羽道:“思薇说的对,这事得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后再决定,齐所,晚上喝酒的事可能得推迟几天了,我先把人带走,那对男女你先扣他们一晚,等我们商量妥了,明天上午我过来,咱们再商量怎么处置他们俩吧,这事儿他们做的是真恶心人,一个挺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么生生给毁了,即便最后左玉鹏勉强不离婚,这后半辈子还有幸福可言吗?妈的,不给他们点儿教训,确实让人气愤难平,齐所、孙警官你们也别采取太过激的手段,我看那个把人一只手铐到高处的暖气管上脚尖踮着地的法子就不错,男的女的都适用,尤其是女的效果肯定更好,管保教她此生再不敢犯同类错误。”
孙警官见所长再次点头,立刻就下楼行动了。
姬羽这才重重出了一口胸中的浊气,去年春季,崔云莺伙同蒋依杰半夜三更把他抓进菊园派出所,以流氓罪把他铐在暖气管上受了半夜的罪,后来通过明飞和华云启的关系,找到蒋依杰违法乱纪的证据,让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崔云莺却没事儿,这让姬羽想起来就不爽,现在崔云莺恰恰是因为作风问题进了派出所,能将当初遭的罪加倍还给崔云莺,姬羽的心这才平衡了些。
把左玉鹏接出派出所,几人又去了幼儿园,跟老师说了下,接了虎子,几人返回如意食品厂,放下林思薇,接了左玉洁回了家。
让保姆陈姐看着妮妮和虎子,姬羽把一家人叫到自己的书房议事,韩大妈、左玉洁听了事情原委,真是惊怒交加,到现在,大家都知道崔云莺和姜得春这是被人针对了,但前提还是崔、姜二人本身太操蛋,在左家的立场,不管什么原因,崔云莺出轨,这就是原罪。
由于左玉鹏心意已决,离婚也就成了唯一选项,虎子归左家,韩大妈态度比儿子更坚决,其它条件就是,去年卖老屋的5万块钱,原本就是左家的,一分钱也不能给崔云莺,至于其它东西,左玉鹏没打算要。
家庭会议统一了意见,当晚左玉鹏就骑着自行车,去家里把5万块钱存折、户口本、结婚证、粮食关系和虎子的衣服玩具都装箱拿了回来,姬羽让大舅哥和虎子住进了后院。
第二天一早,姬羽开车去了铁西派出所,在孙警官陪同下去了暂留室,看到一对野鸳鸯神色萎靡的蜷缩在地铺上,孙警官撇着嘴说:“俩怂货没一个能坚持4个小时,就把他们做的那些破事儿都撂了。”
姬羽走进了崔云莺的床铺前,崔云莺爬起来一见来人是姬羽,吓坏了,跪在地上就磕头:“姬羽,姬羽,不看僧面看佛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拆散你和燕子,我错了。我跟姜得春那样是迫不得已,燕子跟胡进离婚,胡局长把怨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只有姜得春才能保护我,我是真没办法啊。”
姬羽见她右手腕的紫青痕迹,心中感慨:这才是善恶终有报,只是早与迟。
接过孙警官递来的口供笔录,看后得知,原来姜得春很早就贪念崔云莺的美色,利用职务之便给了对方很多好处,崔云莺与其一直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让其占些手口便宜,并没完全让他得手。
后来崔云莺跟胡局有了亲属关系,就不再搭理姜得春,不料崔云燕婚后几个月又离婚了,胡局恼羞成怒开始针对崔云莺,因为姜得春的靠山不弱于胡局,崔云莺无奈只得求助姜得春,后者聪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崔云莺只得就范,趁丈夫中午在厂里,就在家里款待姜得春,不管两人做的多么隐秘,夜路走多了总有遇到鬼的时候,不知是胡局长的人,还是跟崔云莺有芥蒂的同事,更有可能是家属楼的邻居,发现了两人的苟且行径,给左玉鹏打电话报信,东窗事发。
姬羽将左玉鹏的诉求跟崔云莺说了,崔云莺昨晚让孙警官给拾掇的服服帖帖,再没半点儿以前的蛮横劲儿,一心只盼立即出去,没有任何异议。其实她这一晚上也想明白了,出了这种事,跟左玉鹏再不可能恢复夫妻感情,离婚是最好的选择,她不担心离婚后无处可居,房子是单位分给她的,左玉鹏拿不走,儿子给左玉鹏,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她带着孩子以后再想嫁人就难了。
让崔云莺坚定离婚决心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姜得春昨晚给她许诺,只要她跟左玉鹏离婚,姜得春出去就尽快跟老婆离婚,然后跟她结婚。
虽然姜得春比她大13岁,但他家庭背景硬,年富力强,上升空间很大,她如果能当他的正牌妻子,后半辈子就可高枕无忧了。
基于上述原因,崔云莺爽快答应了左玉鹏提出的全部条件。
姬羽又跟姜得春谈,姜得春提出,只要左玉鹏不将昨天中午的事公诸于众,他愿意拿5千块钱弥补左玉鹏婚姻破裂的损失,这种事公开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姬羽也不想左玉鹏以后被人讥笑,也就答应了姜得春的条件。
上午9点,一桩打架斗殴案经派出所干警的不懈努力,调解成功,双方达成了谅解,姜得春作为主要过错方,交了300元治安处罚费,一对野鸳鸯总算出了派出所,恢复了自由。
姬羽当即让崔云莺去了民政局,跟早已等在那里的左玉鹏办了离婚手续。
看着手里拿着离婚证书一个人走在街上的崔云莺,姬羽心里一阵唏嘘,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这个女人一颗不安分的心,就弄得姐妹反目、背夫弃子,真不知她到底图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