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冶不再理会她,就回了自己房间读书。
杨夫人下午都随着赵家婆子家具行里采买。按规矩新房的家具都是女方家打好了送来,按杨家的财力可支撑不起赵家屋子的家具,因而杨家出了个名头,赵家出钱财。杨夫人长这么大,可没在哪家铺子里这么豪横过,只差说“统统给老娘包起来送到家去。”
满脸喜气把她脸上褶子都撑开了,不过这次她谨记女儿的嘱咐,千万不能往娘家搬了,不然儿子丈夫都生分了,只剩下个女儿还能说上几句心里话。
才回到家里,杨夫人喝了口羊汤,舒心地坐在榻上,看着单子上还有什么要采买的。赵家还给家里添置了几个婆子,回到家中就有人送热汤,换软鞋,舒坦得很。
“娘,你今日可累着了?这么多家具,木器铺子能做出来吗?会不会太着急,做得不细致?”杨媛端着晚饭进来,把一架小几放在榻中,一起坐下来吃。
平常晚食煮的简单,如今阔绰了,饭菜也是多了起来,一碗煎豆腐,一碗酒蒸羊肉,一碗腌仔姜,再一碟子蒸饼。杨夫人最喜羊肉,如今更是顿顿吃起羊肉来,一顿没有羊肉就不舒坦,赵家几个婆子都仔细伺候着,便翻着花样做羊肉哄着亲家开心。
“媛儿你放心,赵家六婆和我去了老郭家的木器铺子,他家人手多,赵家出了三倍的工钱,又多叫了好几个匠人,端午前都能做完。木料都赵家早些年屯下的上好的水曲柳,漂亮得紧。”杨夫人吃了口羊肉,软嫩多汁,新鲜的羊肉用了绍兴酒来蒸,去了膻味又带着香。
“今日哥哥来找我,要我去给安家大姑娘道歉。区区一个茶铺女儿能嫁给哥哥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还要我给她低头赔不是,我不愿去,哥哥被她迷了心窍,拿出兄妹情谊来逼我。”杨媛连箸儿都没拿起来,边落泪边说道:“娘亲,这安家大姑娘可是没进门就要压着你一头,压着我一头。我年底就嫁了,也就罢了。可你以后日日和她处着,哪是她的对手。”
杨夫人皱起眉来说道:“上次的事情确是你做过了,你道个歉,这事翻篇了,将来她进了门,你唤她一声嫂嫂,大家和和和气气的才能过日子。毕竟将来你娘家可靠的,也就你哥哥和嫂嫂了。”
杨媛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给杨夫人夹了一块豆腐,低声说道:“娘,你尝尝油煎豆腐,别光吃羊肉。原本咱家穷,哥哥考试什么的都得花钱,这不得趴着安家,如今不一样了。哥哥今年就能过了府试,赵家相公说依哥哥的才华,说定能和高门大户结亲呢?何必在找个小小的商户?”
杨夫人有些犹豫,又说道:“你哥哥挺中意安家姑娘,再说这婚事还有沈家的影子,你哥哥年纪也大了,等授了官再定亲不知道要拖到何时?”杨夫人早些年就盼着儿子能和高门大户结亲,京城里榜下捉婿的事情还少了?可儿子这段时间的敲打,她也是牢记在心,毕竟儿子是后半辈子的依靠。
杨媛低声说道:“哥哥今年才二十,有什么等不起的?倒是安家姑娘都十八了,错过了哥哥可就难找了。再说了,哥哥将来做了大官儿,别家官夫人都是书香门第,高门巨富,哥哥就这么个出身的娘子。走动起来都没脸面。听说安影在刑部做事,因为没读过书闹了不少笑话,还被刑部的大人送去国子监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