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八月底。
随着南、北、东三路诸侯联军各自退回属地镇压黄巾余孽后,在孟津关下,与张处让对峙两月之久的云州军,也在河间国相杨林率三千精锐抵达后,撤离了弘农。
在吴狄决定撤兵回河东前夜,杨坚邀请吴狄相谈。
函谷关外,弘农军和云州军营地西北五里处的长亭中,杨坚与吴狄相对而坐。
两人各自饮下了一杯美酒后,杨坚开口道:“汉安将军,坚实在是没想到,轰轰烈烈的讨巢联军,竟然因一个黄巾余孽窦建德,而分崩离析。
坚更没想到,黄贼手下竟然有张处让这样的大将。不管斗将、斗阵,还是攻城、夜袭,都无法攻破其驻守的函谷关。”
吴狄闻言,心中笑笑:‘那是本将没真的想去攻,不然就他张处让,还不够看呢。’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吴狄还是违心道:“是啊,也不知道这张处让是黄巢从何处寻来的,就连我麾下虎将武靖宇都惜败其手。”
听到吴狄这样讲,杨坚心里顿时不开心起来。心道:‘你这说得让人好生羡慕,你麾下虎将是惜败,我麾下三打一都败了啊。不行,我也得去哪里找几个猛将来。’
杨坚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汉安将军,胡人还未有动作,不如将黄贼剿灭了。再由陛下下旨,召集大军,届时挥师北上,一鼓作气将胡人灭掉。”
杨坚之所以这样问,乃是前日吴狄告诉他,根据商队传来的消息,最近胡人各部落之间来往频繁,似乎有大动作。故而,他不能再待在这,要返回云州,防备胡人南下。
对于杨坚所言,将黄巢剿灭,等皇帝下旨召集大军之语,吴狄嗤之以鼻。
“杨将军所言,狄不敢苟同。”
“这第一点,这黄巢有着张处让这等智勇双全的大将,扼守关隘。其人龟缩不出,让我等束手无策。要剿灭黄巢,不知要等到何日。
这第二,狄出身边疆,见过太多胡人入关以后,是如何残杀、凌辱我汉家子民的。所以我不愿等到胡人入关了才去抵挡、击退,因为那时候已有有成千上万的汉家同胞,惨死在胡人 的铁蹄之下。
这第三,狄窃以为,我等与黄巢,实乃内部争斗。而我我等与胡人的争斗,那是亡族灭种的种族之仇。内部争斗,可打,亦可谈;与胡人的种族争斗,那是不可谈的,只有打。打到他们一如武帝之时,远遁漠北,不敢再觊觎中原。”
吴狄说到此处,停了一下,不理会还在思考的杨坚,继续道。
“此次会盟,狄之所以到达了河东,迟迟为渡河。虽说是因粮草,渡河船只不够。更多的是从商队那里听到了关于草原上的事情。
北疆草原上崛起了几股势力,大有挥兵南下之势。故而我便在河东屯军,犹豫要不要返回云州。若非将军遣柳先生前去请安道全,此时的我,已然是驻军在阴山脚下了。”
片刻之后,杨坚起身,整理衣襟,郑重的朝吴狄一礼。道:“将军大义,所言内部争斗与种族争斗,振聋发聩,坚受益良多!”
望着似乎想明白了,郑重给自己行礼的杨坚,吴狄急忙将其扶起。道:“杨将军言重了,狄只不是常年生活于边疆,发了些牢骚罢了。”
接着,吴狄直言问道:“杨将军怕是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吧,但请直言,狄若能帮,定不会袖手旁观。”
旋即,杨坚也直言道:“将军虽是以武起家,但并非真正的武夫。想必已然看透了如今的天下大势,乃诸侯争锋之局。所以,坚想要与将军结为同盟,互不攻伐,并互通商贸。”
吴狄听后,略作思考后,道:“叔文兄倒也快人快语,我也就有话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