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川与方槐全程打起十二分精神,笑脸相迎、拱手致谢、寒暄攀谈,一桩桩、一件件忙得脚不沾地。
宾客一波接着一波,丝毫不见停歇,二人的腰板渐渐酸涩,双腿也似灌了铅般沉重。高强度的迎来送往,让他俩嗓子彻底吃不消,起初还只是微微发哑,到后面愈发干涩刺痛,说起话来粗粝难听,跟磨砂纸摩擦一般。
直至日头偏西,酒肆才慢慢安静下来,喧嚣与热闹终归于平静。
忙活了大半天的两人,瘫坐在椅子上,满脸写着疲惫,眼神里尽是操劳后的倦怠,连抬手倒杯水润润嗓子的力气都没了。
赵云川瞧着身旁累得几近散架的方槐,强打起最后一丝精神,去给空空如也的茶壶添了水,给两只茶杯斟满了水,随后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挪到方槐跟前,递过去一杯,哑着嗓子道:“喝点儿,润润。”
方槐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冰冰凉凉的水滑过干涩肿痛的喉咙,仿若一阵甘霖骤降,嗓子瞬间舒服了不少,他缓了缓,疲惫地扯出一抹笑,轻声夸赞:“夫君,你真厉害!”
赵云川错愕地看向方槐,打趣道:“槐哥儿,你怎么……嘎嘎嘎了?”
方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儿,抬手戳了戳赵云川的胳膊,撇嘴嗔怪:“你也没好多少,现在不也是鸭子叫吗?少打趣我。”
话落,两人对视,先是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
这一笑,像是驱散了满身的疲惫,暖意在眉眼间悄然流淌,屋内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缓和,只余下岁月静好的安宁。
赵云川揉了揉酸涩的脖颈,看着方槐眼下乌青一片,心疼不已,哑着嗓子轻声提议:“要不先回房睡一会儿?”
方槐此刻连话都懒得多说,脑袋点了点,闷声道:“行!”
关好店门,迈进房间,身上那股紧绷劲儿瞬间消散,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们近乎是同时扑向枕头,脑袋刚沾上边,便沉沉睡去。
有一说一,这一遭应酬下来,可比平日里干活累多了,身心俱疲,全靠这口气强撑着。
外头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霞光隐没,夜幕悄然笼罩,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两人均匀的呼吸此起彼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悠悠转醒。
方槐率先撑开眼皮,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好家伙,竟睡了这么久。”
赵云川也跟着清醒,伸了个懒腰,附和:“可不是,这下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虽说睡了一觉,可两人的嗓子依旧带着些微的沙哑,说话时那声音就像老旧的风箱,透着股子粗粝劲儿。
方槐揉了揉还有些发懵的脑袋,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说道:“还是泡点胖大海喝吧,这嗓子干干巴巴的,不喝点润润,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呀。”
赵云川听了,应了一声,便起身穿衣,利落地整理好衣衫后,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
夜色一下子涌了进来,他抬眸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略一思索,转头朝屋内的方槐说道:“咱出去吃吧。”说着,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太晚了,实在是不想做饭呐!
哎!
不但不想做饭,也不是很想出门,这要是出去了,保不齐碰见熟人,又得停下来寒暄半天,可累得慌!
此刻的他是真的无比想念外卖呀,要是有外卖,只需动动手指下单,就能舒舒服服地等着美食送上门,哪还用得着这般纠结。
可叹这个时代没有这等便利,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