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洲眼神压根没看她,却把她的偷看捕捉得一丝不落:“看什么?你男朋友忙着舌战群儒呢,这会没空亲你。”
“……”霜序说,“自作多情是种病。”
贺庭洲低笑一声:“记得交学费。”
霜序也莞尔,她知道在眼下这个场合还能笑得出来简直离谱,但有贺庭洲在,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宋爷爷跟崔宁站在一旁,就像两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没有参与贺庭洲与郑家的争端。
郑老爷挥开身旁的人,重新捡起自己的威仪。
“这件事毕竟和你相关,既然你自己来了,一起当面说清楚也好,省去以后对你,对你爸解释的麻烦。”他道,“宋家的闺女我看中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以后,她是我郑家的孙媳妇。”
“行啊。”
贺庭洲痛快得让所有人脸上都出现整齐划一的惊疑。
他把那杯味道还算不错的奶茶放下,懒着声:“你们郑家人口味就是特别,刁蛮尖刻都吃得下。不过这事不用经过我允许,你直接问她亲妈跟亲爷爷就行。非要问我意见的话,我赞成,宋二小姐跟你孙子简直绝配。”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崔宁跟郑太太的脸一起绿了。
别说崔宁看不上郑祖叶,郑太太也不喜欢宋家那个小太妹老二。
老爷子说:“你不要跟我插科打诨,我说的是宋霜序。祖叶跟她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现在通知你一声。”
“那就有趣了。”
那种能气死现场所有人的闲散语气散去,贺庭洲薄薄的眼皮下眸色冷厉:“我还在呼吸,应该还没死,是什么让你觉得,能把主意打到我深爱的女人身上?”
霜序怔了怔。
“婚姻大事是两个家族的联合……”老爷子的话刚起个头就被贺庭洲冷冷打断。
“冠冕堂皇的话省一省,留着晚上哄你孙子睡觉吧。”
“你想装糊涂,那我就把话跟你说明白,宋霜序是我贺庭洲的人,你想从我手里抢人,有本事干掉我再说。没胆子弄死我,就别来挑战我的耐性,你知道,我这个人百无禁忌。”
贺司令膝下就这一棵珍稀的独苗,谁敢干掉他?那不是等着司令提枪来拼命呢吗。
郑老爷子赔着老脸不要做这种事,不就是因为忌惮贺家,不希望沈家跟贺家捆绑在一起,对郑家造成威胁吗。
贺庭洲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
但他动不得。
“一个女人而已,就把你急成这样,你可是一点没有继承你爸的定力和气魄。耽于情爱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贺庭洲冷冷一哂,嘲讽意味鲜明:“论出息,你们郑家最有发言权了。你一把老骨头背着这么多人,背得动吗?他们只关心能从你身上吸多少血,只有我关心你累不累。你想让郑家长盛不衰,有这闲功夫盯着我,不如养养生,替他们多顶一会。”
他说完,老爷子的脸彻底黑了。
贺庭洲压根不在乎他以及郑家那些不顶用的子子孙孙是何等脸色,从椅子上起身。
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朝霜序伸过去,掌心朝上:“我带你走。”
霜序把手放到贺庭洲掌心。
贺庭洲握住她,将她拉起来。
霜序回头朝沈聿和付芸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沈聿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有些深晦难懂的含义,但很快就变成温和的安抚:“跟庭洲先走。”
他与贺庭洲,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但在保护霜序这件事上,他们有着共同而一致的目标。
贺庭洲牵着霜序,两人的手紧紧相扣,他就这样当着郑家人的面,公然要把人带走。
主位上的郑老爷子仿佛在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岁,他看着目空一切的贺庭洲,没有出声阻拦。一路上经过的人都自觉让开道。
崔宁蹙眉想说话,被宋爷爷用眼神压制住。
按着郑祖叶的人一时分神,被他甩开,郑祖叶拦到贺庭洲面前:“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祖叶。”郑老爷子沉沉出声,“让他们走。”
贺庭洲轻扯唇:“听你爷爷的话。毕竟你们全家都靠他背着,他咳嗽一声,你们都得颠簸一下。”
郑祖叶眼神阴鸷得仿佛想杀了他。
“让一让。”贺庭洲牵着霜序,从他身旁走过去,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