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许正和周方本以及龙楚楚一身便装来到了位于江宁区牛首大道的凋塑公园,今天天气转暖,又是周末,公园人流如织。
穿过拱桥、凉亭、步道,沿着金牛河穿过了半个公园,三人来到了中央大草坪。
这儿有个微型的足球场,很多孩子在这挥洒汗水,龙楚楚眼神好,一眼就看到带着两个儿子的桂天赐和其妻子,一家四口组成了两队对抗赛,玩得不亦乐乎。
周方本迟疑了一下,“小许,咱们现在去见他是不是不太好?周末一家人好不容易享受天伦之乐。”
许正却不这样想,“一时的幸福不是人生,烈火亨油繁花似锦,在他最幸福的一刻,也是他心神激荡的时候,就看他能不能抓住咱们给他的机会。”
周方本也只是一时间感慨,他也是结婚生子的人,明白孩子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同样,桂天赐肯定也是如此,而且这人还有两个儿子,大的十岁,小的六岁,正是享受父爱的关键时候。
此时,他真不希望桂天赐是桉子的嫌疑人,“你说他一个技术警,高级工程师,怎么就和骨瓷扯上关系了呢?”
许正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很多警察,特别是一线刑侦侦查员,心里多少有点应急创伤症,毕竟经常和各种犯罪份子打交道,有时候办桉的时候还要和嫌疑人共情,找代入感,模拟自己是凶手会怎么办...
“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被人拉入了火坑。”许正侧头看了一眼桂天赐的妻子,一位戴着眼镜温婉淑女的样子,长的不是很漂亮,属于清秀,但肯定是知书达理型的,“像他这种人,警队高级工程师,硕士还是博士来着,这类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爱面子。
你甚至都可以拿他的裸照敲诈他,一敲一个准。
哪像那些没怎么上过学的人,你就算拿孩子去威胁他们,他们该报警还是报警。”
这时桂天赐和其妻子好像累了,坐在他们的带来野餐的毯子上,两个孩子依然精力旺盛,许正感到是时候了,“走吧,按计划办事,周哥,你可不能心软。”
“嗨,放心吧,比他可怜的人我见的多了。”
没等许正走到桂天赐身边,他家二儿子的足球滚了过来。
许正玩心顿起,脚尖轻轻一挑皮球,稳稳的落到了他头上,接着他身子稍微倾斜,足球顺着往下滚,到了脚尖位置,他又是一脚后跟一挑。
接下来,他上演了各种颠、踢、转、挑的花活,甚至还玩起来了托马斯360度旋转,而那足球好像粘在了他脚上,转的再快也掉不下来。
如今他大师级别的格斗术在身,对力量和技巧的把握可谓是炉火纯青,重拾青少年时期练过的足球花活,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很快,周围的人见到许正如此高超的球技,特别是小孩子们全都围了过来,给他鼓掌加油,包括桂天赐家的两个儿子。
如果说在场有谁不高兴的话,除了那些嫉妒许正太招风的男人们,就只有桂天赐这个人了。
他见到许正第一眼的时候,就认了出来,同时他也看到了周方本和龙楚楚,猜到他们不可能是来这郊游的,应该就是奔着自己而来。
周方本一直在关注桂天赐的表情,只见他从许正露面脸色骤然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然后和他旁边的妻子一样,惊愕之后,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等注意到周方本的眼神之后,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许正卖力的表演了一会才结束,然后手指顶着旋转的足球递给了桂天赐的二儿子,成功收获了这小子崇拜的眼神。
桂天赐走过来,伸手笑道:“许主任也和同事来这公园游玩的吗?”
许正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后又和他妻子认识了一下,众人说了一会话,都是明白人,互相配合着演戏,桂太太也看了出来他们有事要说,便带着孩子走到了一边。
“许主任,有话请直说,我知道你们现在负责一个棘手的桉子,非常忙,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了。”
果然是理科学霸,说话硬邦邦,许正没有在意,拿出了几张齐元海家骨瓷的照片,“桂支队,鉴于咱们目前还是同事关系,还有你妻儿在附近,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应该很清楚,自首还是继续负隅顽抗,请你掂量清楚。”
周方本这次来是唱红脸的,看到桂天赐沉着的脸一丝变化都没有,他连忙说道:“桂支队,我给您说实话,对于您,我们确实没有确凿证据,领导要求我们不能对您进行调查。
所以,我们这次来,是带着古厅的嘱咐和希望。”
说着,他拿出了一块奖牌和表彰证书,上面写着“先进个人奖”,“这是今年年底评选出来的先进工作者,上面有古厅的签字,可惜...”
一入警队,除了往上爬,大家的动力大部分还是想获得各种奖章奖金,先进个人奖,荣誉先不说,奖金也有一万,当然,作为副支队,桂天赐肯定不在乎这点奖金。
周方本心里有点忐忑,其实今年年底省厅的个人先进表彰名单中并没有桂天赐,不知道许正怎么忽悠的古厅,没想到领导竟然在这个证书上面签了字。
更鸡贼的是,因为刚签的字崭新,许正又用强光灯照射了两个小时,同时用吹风机强吹,现在看,这字确实签了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看到桂天赐盯着表彰证书上面的签字和盖章陷入了沉默,许正在旁边不紧不慢的说道:“警队一般对犯错的同事以教育和劝勉为主。
但对执迷不住者,往往会把他们列为警戒其他同事的例子。
公检法是一体,审判这类人的时候,往往是顶格定罪,这方面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
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桂天赐扭着脖子,突然厉声反问道:“你们说了这么多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向领导们反映,你们没有证据,没有得到领导们的批准,就敢调查我?”
看到触动了理科男的逆鳞,许正知趣的闭上了嘴,周方本连忙笑道:“我刚才便说了,我们是来送希望的,不是调查。
真的,桂支队,您好好想想,您才38岁,何必因为不配合我们调查,白白的多坐几年牢。”
龙楚楚也在旁边补充道:“许主任办过多少桉子桂支队您是知道的,两条路该怎么选,其实您也知道,您是没得选择的。
以我们目前的证据,确实查不到您身上,但是您别忘了,莫中云现在还关在看守所呢。”
“哼,没影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桂天赐依然不想配合,但是这时候,他的二儿子突然跑了过来,六岁的男孩子,又皮又可爱,胖丢丢的,“爸爸,您和叔叔阿姨谈完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