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绵延,沈遮领着李莲花笛飞声,还有一队万圣道的人在山林中穿行。
封燕逐也跟在他身边,详细问过了李莲花的身体状况,才稍稍放下心来。
笛飞声抬手撩开眼前的树枝遮挡,迈步下了一处坡道。
李莲花正回头跟封燕逐说话,一转头差点被树枝糊了满脸,连忙抬手挡开。
他多挡了片刻,待后面的封燕逐出来才收手。
“封姑娘,你们是从何处得知我在平龙山的?”
封燕逐微微叹息一声,这才开口与他解释。
离开天机山庄后,万圣道四处打听李莲花的下落。
一路追寻消息到了普度寺,无了方丈说,李莲花的碧茶之毒已解。
她带人去了中州,却苦等不得李莲花的踪迹。
堂兄来信,说李莲花去了京城,等她赶过去的时候,李莲花已经从京城离开。
好在堂兄的消息送得及时,很快她就知道李莲花的去向,继续跟上。
她可以说是,一路追着李莲花的脚步,赶往平龙山的。
正好在中途与风明萧二人遇上,便跟着一路追了过来。
李莲花微微颔首,“封盟主的信上说了什么?”
封燕逐自是有问必答,“说楼主身染剧毒,命不久矣。”
他前脚刚从京城离开,万圣道后脚就知道消息,还知道他中了毒,说明这京中有他们的人。
这其实不奇怪,但怪就怪在……
李莲花挑起眉锋看向封燕逐,“你是一个人进的京?”
这浩浩荡荡一百号人,要带进京城,再带出来,可绝非易事。
封燕逐点了点头,“对。”
李莲花不解看向后方小队其他的万圣道人,“那他们……”
说到这个,封燕逐也觉得奇怪。
原本她是打算轻装简行直接跟上的,但临行前夕,接到一支弩箭送信,说此行山中凶险,让她多备些人手。
她这才在离京之时,召集了距离近些的分坛人马。
“那封信还在吗?”
李莲花问。
封燕逐点头,从腰间取出一张字条,朝李莲花递过去。
“我并不确定对方是什么身份,但总归是有备无患。”
好在她听取了对方的意见,不然这一趟要进山都困难。
李莲花抬手接了过来,眸光微微一凝。
“怎么了?”
前方的笛飞声察觉到后面的情况,顿下脚步问了一声。
李莲花抬手按了按眉心,“是彼丘。”
恐怕是角丽谯查到什么,他这才与万圣道传了信。
只是如今,他又是以什么立场在做这件事呢。
李莲花抬眼看向茫茫林海,心下微微一叹。
………………
夜幕降临,丛林深处一方洞穴里,燃着一簇篝火。
李相夷躺在一块石台上,身上盖了一件紫色外袍。
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过了,面色看着略微有些苍白。
火星子噼里啪啦的跳跃声一点点传入他的耳中,那双紧闭的眼缓慢的睁开。
山洞里很暖,一道紫色的身影坐在火堆前,影子遮挡跃动的火光。
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火堆边坐着的云彼丘回头看去,正对上他的目光。
“门主,你醒了。”
云彼丘起身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煨了许久的药。
李相夷皱眉,撑身从石台上坐起来。
“彼丘,你怎么会在这?”
云彼丘没有答话,在他边上坐下,将药递了过去。
“门主,先喝药吧。”
李相夷没有多问,他想运内力疗伤,却发现气海被封,隔绝了浑身的内力。
他抬起苍白的脸,皱眉紧紧盯着云彼丘。
“你给我下药?”
云彼丘苦笑一声,“是角丽谯下的,散功散。”
“我解不开,我只能勉强压制你体内的蛇毒。”
李相夷看了他片刻,抬手端起药,仰头喝下去。
云彼丘愣了一下,“门主,你还愿意信我?”
李相夷放下碗,苦得脸都皱起来了。
“他如今这个情况,再多下一味药都是浪费,有什么信不信的。”
山洞外传来懒懒一道女声,李相夷一抬眼,便见角丽谯端着些吃食走了进来。
云彼丘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将李相夷护在身后。
“你来干什么?”
角丽谯勾起唇冷笑一声,“你放心,我拿他还有用,不会动他的。”
她将手里的一篮吃食递过来,“你守了他一个下午,又是渡内力又是熬药的,这不是担心你饿着吗。”
云彼丘抬手接过,低头细查了片刻。
两个馒头分别掰了一半递给李相夷,还有几条肉干,都分了一部份给他。
角丽谯扫了他二人一眼,冷嗤道,“怎么从来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她眼底都是嘲讽的光,“我要是想他死,就不会留他到现在了。”
云彼丘没有答话,他信不过角丽谯。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下来,她可能的确不会要自己的命,但门主的说不太准。
李相夷抬眸打量了一下这二人的氛围,没说话,只是接了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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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彼丘回头看向角丽谯,“东西既然送完了,你走吧。”
角丽谯怒从心起,“你……”
对上云彼丘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又无力又觉得失落,转头将怒意撒在闷头吃东西的李相夷身上。
“李相夷,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笛飞声眼里只看得到你,云彼丘眼里也只有你,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相夷呛了一下,云彼丘赶紧给他递水。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这才看向角丽谯。
“角大美女谬赞了,倒不是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
“笛飞声痴迷武道,你若能苦修功法打上万人册榜首与他一战,他自然多看你两眼。”
他顿了一下,又瞥向一边的云彼丘。
“至于彼丘?”
“人就在这里,要不你自己问一下?”
云彼丘叹了一声,放缓了语气,“阿谯,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跟门主单独聊聊。”
他一唤阿谯,角丽谯心底那点火不明不白的就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