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冷笑一声,“刚才是谁说萍水相逢来着?”
李莲花抬手蹭了蹭鼻尖,笑着应他。
“天下这么大,这萍水相逢也是缘。”
伸手不打笑脸人,本以为李莲花给钱大方,是个心高气傲的公子哥。
没成想骂也骂了,明嘲暗讽面子也驳了,人家半点不为所动。
岐山是个寡言少语的年轻小伙,根本应付不了李莲花这种江湖老油条。
索性没有理他,继续挥舞手中长弓在前面探路。
李莲花跟在后面,看他左右持弓,劈砍挥斩,使得格外顺手。
偏头目光打量在他那柄长弓上,层层叠叠的裹着绷带,看着倒是结实。
只是,寻常猎户的弓,会裹得这么严实吗?
脑中回忆起在医馆中无意瞥见过此人两手上陈旧的薄茧,还有那头狼喉间深入脖颈的箭矢。
李莲花若有所思的挑起眉锋,状似心不在焉的提了一句。
“岐山兄弟这弓使得倒是顺手,伤了一只胳臂也要随身背着。”
岐山愣了一下,面色一凛回头去看他。
一条环红的长蛇从前方的草丛中飞窜而来,獠牙血口直袭岐山的门面而来。
李莲花出手如电,一把拽过他手腕避开。
岐山一个踉跄,皱眉正要发火,却见李相夷一剑斜刺而出,将那条蛇的脑袋穿透。
焰火一样鲜亮的色泽在他剑锋上扭曲了一下,内力一震,顷刻便软了下去。
李相夷甩手一挥,剑锋上寒光凛凛,滴血不沾。
岐山心下微松,便见李莲花摆手一笑,“不客气。”
一句道谢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该探的都探完了,李莲花不再打扰领头开路的岐山,放慢脚步与笛飞声李相夷二人平齐。
三人凑在一块儿,压低声音小声蛐蛐。
李相夷问,“如何?”
李莲花答,“武功底子不错,身法也可以,就是反应慢点。”
李相夷点头,“看得出来,实战经验不足。”
笛飞声也开口了,“看他拿弓的架势,像是使惯了刀的。”
李莲花应他,“不错,左手娴熟且双手都带茧,应该是个用双刀的。”
李相夷摩挲着下颚细细思索,“江湖上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双刀使得好的流派。”
李莲花微微摇头,“我方才探过他的脉门。”
“内力诡谲散而不乱,不像中原武林的功法,倒像是车狐的门路。”
李相夷看了他一眼,这是李莲花所经历的那十年里,他未曾涉足过的领域。
李莲花朝他笑了笑,“了解不多,打过一点交道。”
三个人凑一块儿,几个来回给初出茅庐的小猎户扒得老底都快掉光了,前头领路的毛头小子却半点没察觉。
“老七。”
李莲花叫了一声,跟在岐山身后的老七回过头。
岐山虽然没有回头,却也凝神侧耳想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李莲花张了张嘴,唇齿相碰并没有发出声音。
但齐知原看懂了,他说:遇到危险不急着出手,探探这小子的底。
他微微颔首,回过身却是一愣,他怎么知道……
好笑又无奈的看了一眼后方的几人,在李莲花面前,还真是半点秘密都藏不住。
岐山没听出什么,也没再多留意,将注意力转回了眼前。
周围的虫鸣鸟叫逐渐安静下来,一路过来,连蛇虫也少了许多。
前方是一片白雾茫茫的密林,阴冷潮湿,透出一股森森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