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莲花也看着他,不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李相夷开口了。
“风大,你回去吧。”
说着,抬手便要灌上一口酒。
李莲花劈手把他手里的酒壶夺过来,挑起眉锋看他。
“李门主,你这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李相夷问他,“两个人喝闷酒会比较有意思吗。”
李莲花不赞同他这说法,“两个人喝酒,那叫对饮。”
李相夷看着他,目光沉沉映着月。
“我们能算两个人吗。”
李莲花愣了一下,抬指蹭了蹭鼻翼。
“能陪你喝酒谈心,怎么不算两个人?”
李相夷好像笑了,但看着实在勉强。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与世上另一个自己相遇,相识,产生交集,甚至成了朋友,兄弟。
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李莲花敢说,他都不见得敢信。
他借月色,静静看着李莲花。
这种感觉太过于玄幻,他现在对着李莲花,总有一种如隔云端,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他没有办法完全把这个人当做自己,潜意识里,这还是那个为他引导方向,破开迷瘴的兄长。
但那种心灵相通的奇异,玄之又玄的羁绊,又让他没办法仅仅将他当做兄长来看待。
李莲花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盯着我干什么?”
李相夷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他问。
“李莲花,你的相貌为什么变了。”
李莲花说,“老和尚给我换的,这是他那套金针的副作用。”
李相夷沉思许久,眼中有些恍惚。
他想起李莲花为他喝下碧茶那一日了。
那么义无反顾,那么决绝。
“你从哪里来?”
“十年后。”
李相夷眸光微闪,十年,分明受了十年的苦,回到过去,却为他再度饮下剧毒。
他开口,有些艰涩的问。“那十年,你受了很多苦吗。”
李莲花抬眼看天边的月,与他十年间望过的月没什么不同。
“吃饱穿暖,不算受苦。”
李相夷又问,“你跟阿娩成婚了吗。”
李莲花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师父师娘身体可康健?”
李莲花仰头灌了一口酒,依久不语。
“四顾门后来如何。”
李莲花抬手擦了擦唇边的酒液,只觉得这烧刀子真跟刀子似的。
剜心刺骨。
他不说话,李相夷就不问了。
很多时候,沉默就是回答。
仅仅几句话,李相夷就分辨出来。
他与阿娩并未成婚,师父师娘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四顾门也出了乱子。
他说,“你是个骗子。”
“你先前说,等梧州的事情结束,我问什么你都说。”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有点委屈,他知道,李莲花吃这一套。
李莲花果然还是松了口,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总得让我组织一下语言,慢慢说吧。”
“十年很长,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