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淡淡暼他一眼,掸了掸衣衫,又问了一次。
“何事。”
李莲花转身又坐了回去,抬手招呼他,“你坐过来,咱们慢慢聊。”
笛飞声撩开衣摆坐下,李莲花便给他倒上一杯酒。
“我方才与明萧谈了你突破第八层的事,他说有把握。”
此话一出,笛飞声墨黑的双眼顷刻就亮了几分。
李莲花才端起酒,笛飞声便顺手与他碰了杯,仰头饮下。
李莲花看他如此爽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笛飞声放下酒杯问道,“如何突破。”
李莲花微叹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破而后立,先废你浑身百脉,遣散一身功力。”
“再以金针辅助突破。”
笛飞声听了这个说法,微微皱了皱眉。
但回想起山洞中遭受的折磨,第八层瓶颈松动之时,他的确是筋脉尽废,武功尽失。
再者,他相信李莲花。
面容冷毅的男子眉头舒展,颔首问,“何时开始。”
李莲花看着他,只出口两个字。
“现在。”
笛飞声尚未理解,下一刻,通身经脉一阵激荡,气血逆流。
他眉头一皱,面色顷刻苍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李莲花连忙放了手上的杯子,上前两步替他点下身上大穴。
笛飞声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擦去唇边的血液,皱着眉抬眼紧盯着李莲花。
“是刚才那杯酒?”
李莲花探手把在他的脉门上,仔细探查过后才心下稍松。
悲风白杨护主,护下了他的心脉。
不否认,那自然就是默认。
笛飞声眸光紧锁他,有些愠怒。“你为何不与我商量。”
李莲花拂袖坐了回去,有些无奈。
“我是想跟你商量来着,这不是你动作太快,没来得及吗。”
笛飞声:“……”
李莲花斜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也就三日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
笛飞声皱眉沉思片刻,“可有解药?”
他现在已经无法提气运功,半分功力都感受不到。
李莲花笑意和善,人畜无害极了。
“没有。”
笛飞声阖上双眼,良久才睁眼,面色少有的凝重。
“此事不要对外说,除了瞎子之外,别让第四个人知道。”
“这三日,你不要离开天机山庄半步。”
李莲花皱眉,不由得追问他。
“外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笛飞声垂下眼,冷笑了一声,“一群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不必过多思虑,安心解毒。”
说罢,拍了拍李莲花的肩头,站了起来,打算离去。
“等等。”
李莲花叫住他,将几张折叠的宣纸递过去。
笛飞声抬手接过,展开看了两眼,眉头微微一皱。
“扬州慢?”
李莲花点了点头,抬眼看他,“好好练,驻颜有术,延缓衰老。”
笛飞声垂眸看着他,“李相夷同意吗?”
李莲花嗤笑一声,“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他的同意?”
笛飞声低头看着那两张单薄的纸,一笔一划都是李莲花提笔写下的,有些地方墨迹凝结,大概是夜间挑灯打瞌睡所落。
“能助你突破,好好收着。”
笛飞声这才将那两页纸叠了,收在衣襟前。
“多谢。”
李莲花摆手,“诶,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笛飞声来的时候走的窗户,回去的时候却老老实实走门。
那头坐在窗前看了许久的李相夷见笛飞声从楼上下来,又踏过庭院上了楼,一时间有些不解。
想了想,许是翻窗让李莲花给训了,活该。
他等了半天,几度偏头往李莲花那边的窗口看去。
没等到他叫自己,却等来了李莲花熄灯。
不是,他什么意思?
左看一眼笛飞声熄灯的房间,右看一眼李莲花漆黑的窗口。
李相夷深吸一口气,抬手啪的一声合上了窗户,拂袖荡过去一阵气劲熄了灯。
第二天一早。
李莲花晨起,发现李相夷这小子看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吃饭的时候总率先夹走他想吃的,倒茶时让他顺个手帮忙,对面只当看不见。
吃过早饭在庭中活动活动身躯,也被他过路挤开。
李莲花茫然的看着他,又看一眼笛飞声。
【他怎么了?】
笛飞声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没说话。
他上哪知道去?
李莲花思来想去想不明白。
算了,可能心情不好,还是别去触他霉头了。
就在他准备带着方小宝去竹林习剑时,何晓凤来了。
她推门而来,兴高采烈道,“风大夫,山岳扣解开了!”
庭中研习医术的风明萧一愣,骤然抬眼朝那边望去。
药房里忙碌的郭正山听了这话,连忙放下手上动作,快步走了出来。
李莲花低头摸了摸方多病的脑袋,“小宝,今日咱们晚些再学,李师父有些事情要忙。”
方多病仰起头看着他,听话的点头道,“好。”
笛飞声和李相夷对这山岳扣都有几分兴趣,便一道跟上。
片刻后,何晓凤便领着李莲花一行人走向前厅。
会客厅中等候多时的何晓惠面上带几分难以抑制的喜悦,正与琵公子交谈什么。
将养上几日,琵公子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依旧矜贵清傲。
“姐,师兄!”
何晓凤快步进门,面上尽是喜色。
这几日破解山岳扣,他们师兄妹三人不分日夜的埋头苦干,就差一头扎进古籍里了。
解机关的图纸画了几摞,这才有了今日成果,不怪她怎么高兴。
“诸位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何晓惠起身,朝迎面走来的几人打招呼。
李莲花拱手道,“这和光院青山秀水,很是宜居,何堂主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