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明萧微微颔首,“几位,随我来。”
他杵着棍子,一路带着三人进了大堂,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迎面第一个屋子便是东家的住所,推门进去,里头账房耳室都有,比起上房还要宽敞。
房间里都是风明萧的东西,瓶瓶罐罐的药,还有他的诊疗箱。里。
他请李莲花坐下,摸索着打开诊疗箱,取出脉枕替李莲花诊脉。
可以看出,这段日子为了关注李莲花的动向,他大半的时间都住在了客栈
在场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格外安静。
又一次探上李莲花的脉搏,风明萧的眉头先是微微舒张,而后又下压皱紧。
他搭在李莲花手腕上的手指略用力按下去,仔细探了片刻,隔着青绫都能看见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你的毒为何加重了?”
不,与其说是加重了,感觉更像是那剧毒又重新伤了他一次。
体内的筋脉比他这个种满痋术的人还要脆弱,这毒凶险毒辣,若非那股子绵长的内力续着,早该筋脉寸断,皮肉溃烂而死。
李相夷不明所以的拧起眉头,“加重?”
风明萧正要张口,李莲花抬手搭在他手背上,制止了他的话,率先开口解释。
“噢,我身上本就带着剧毒,那杯茶只是加重了毒性。”
“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意,我原本就活不长,不是因为碧茶才这样。”
李相夷身侧的手攥紧,他心中翻涌着怒意,混杂沉闷的钝痛。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在谈及自己生命的时候,如此轻描淡写?
风明萧抬起头,“碧茶?”
李莲花收回脉枕上搭着的手,撑回膝盖上,并未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问道。
“风大夫,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这是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轻易调转了几人的注意力。
风明萧收起脉枕,“从脉象看,调养得当,还有三个月。”
“若在宣城住下,我辅以金针药浴,至少还有半年。”
李莲花颇有几分惊讶,张口就是续命三个月,这小子可真够狂的。
“不过有一点。”
风明萧坐正身形,正对李莲花。
“无论如何,绝不能再动武。”
“你的筋脉现在非常脆弱,在找到忘川花解毒之前动武,会对你造成非常强烈的损耗。”
李莲花没说话,笛飞声先开口了。
“此人一向不听劝,有什么法子封住他的内力吗?”
李莲花一记眼刀过去,“我现在就靠一口内力吊着,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笛飞声一想的确如此,只得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神色看起来颇有些失望。
李相夷抬手搭在李莲花的肩上,“放心,有我在,轮不到他出手。”
李莲花抬头看他,发现李相夷这张脸看着的确比笛飞声顺眼。
李相夷又详细问了忘川花的特性,当即借了笔墨,往四顾门去信。
方才上的饭菜都有问题,三个人都还没吃上东西,风明萧便先去让人安排饭食去了。
李莲花出了走廊,看着下方行人往来的大街,外头已经出太阳了,四周的寒意中透出几分冰雪消融的清新。
他压低声音问身边的笛飞声,“你说,姚姑娘要是知道我们回来了,能坐得住吗?”
笛飞声抱臂眺望府衙的方向,“她有什么坐不住的,她连无头鬼都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