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子在建康城的府邸距离皇宫不远,占地有百十亩,府内亭台楼阁,湖山翠色,论起豪奢,当为建康第一。
晋人向来奢侈成风,许多达官贵人以斗富为乐。司马道子身为宗室,再加之权柄益重,这些年来所得的财富简直不可计数。
司马元显的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看上倒是颇为闲逸,只是与他这气质不符的是,他的脸上有些擦伤,不少地方还未消肿,看着有些狼狈。
今日朝议他本来也该参加,但他被司马德宗打了一顿,现在心中有些没底气,便就没去上朝。
“元显。”司马元显正于湖畔的长亭中喝着酒,却见到司马道子和司马尚之走了过来,二人身上朝服未换,行色颇为匆忙。
“发生何事了?王国宝没能保下?”无论是司马道子还是司马尚之都是长辈,但司马元显却毫无恭敬之意。
司马元显此人嚣张跋扈,心气极高,便是他自己的父亲他都看之不起。
见到二人摇了摇头,司马元显便嗤笑了一声。他早就料到王国宝此番是保不住了,王恭手握北府军,朝廷现阶段没有实力与之硬拼。
“王恭虽然为北府军统帅,但为人莽撞无谋,不足为虑。我已经有所安排,且让他先嚣张几日。”司马元显摇了摇头,现阶段只需要先稳住王恭便是。
至于王国宝,死了也就死了。只要他们依旧能把控朝堂,就不缺门下走狗。
“我今日所急并非此事,而是那司马德宗。”司马道子摇了摇头,王恭的事情终究算不得太大,他所虑的是皇帝的变化。
提到司马德宗四个字,司马元显的手掌猛地攥紧,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司马道子与司马尚之二人便将今日朝议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待到说完,司马元显的眉头已然很深。
“中军的执掌换成了王珣,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我们执掌中军靠的不是区区一个中领军的官职,那中军大半将领都是我们的人,王珣连半个兵都使唤不动。但这傻子皇帝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出手,恐怕还会有后手。”司马元显虽然口中喊着傻子皇帝,但他现在可不敢真的将司马德宗当成傻子了。
一个傻子今日里令他们如此难受,那他们成什么了?连傻子都不如?
“所以我才想着是否要赶紧拿定一个主意,王国宝和王绪已死,司马德宗图穷匕见,我们若是不快些有所动作,接下来恐怕会越来越被动。”司马道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司马道子此人野心不大,他只想抱住自己目前的富贵。先帝在时,他依仗着血脉为纽带,能够让先帝一边讨厌他一边依然活得滋润。可现如今,司马德宗可不仅仅是讨厌他的问题,那是要致自己于死命啊。
等到时间拖得越长,他们的势力就会被削弱的越厉害。
“的确如此,事不宜迟了,我们得早些杀了司马德宗,他太危险了。”司马元显觉得此话有理,他自己是斗境高手,但在司马德宗手里一招都走不过,此人莫非是超越了斗境,成为宗师?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