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很奇怪他怎么会对那件事感兴趣,但也没胆问他,只好跟上去,走在他身后,开始讲述这个生平得意之作的细节。
季刚跟他并肩而行,也在倾听他的讲述,时不时的侧头看他一眼,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到了贵宾楼里,于和平回头吩咐季刚道:“你回家吧,我这里没事了。”
季刚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于和平深深看了李睿一眼,道:“你这个构思胆子很大,也很精妙,我很欣赏,你来我房间,再介绍一下你做这个构思时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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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李睿也只能答应下来,不过心头疑云更盛,暗想,难道他是因为当上市长了,所以也开始重视扶贫了?
于和平的房间在三层,走上去虽然并不费劲,却总比二层累了一些。李睿心里琢磨,于和平为什么要把房间定在三层,难道是寓意把老板宋朝阳踩在脚下的意思?
进到房间里后,于和平让李睿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自己也陪坐在旁,听他介绍构思细节。
等听完之后,于和平缓缓点头,不过一开口却是另外一个话题:“坦白的说,李睿,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你比季刚小那么多,却能够轻松胜任市委一秘的工作,而且凡是跟你打过交道的领导,没有一个不说你好的,这充分说明了你智商与情商的优秀。但是,你也是有缺点的,缺点就是大局观不够,眼界浅显。”
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两只老眼审视的看向李睿。
李睿假作惶恐的道:“市长您批评的是,我毕竟根底浅薄,层次低微,自然谈不上有什么眼界,更是没什么大局观。”
于和平摇头道:“我这不是批评你,只是指出事实。我今晚上喝了酒,还喝的不少,现在就借着酒劲儿,跟你说点心里话。你爱听呢,就听;不爱听呢,就当我发酒疯了,好不好?”
李睿忙道:“不敢,市长您说的话我怎么能不爱听呢?”
于和平哈哈一笑,道:“那就好,你先给我沏杯茶水,茶叶要多放一些。”
李睿心中暗骂,老东西事儿可真多,却也不能不听,只能耐着性子起身,给他沏茶。
等茶杯放到面前后,于和平瞥了眼碧绿的茶水与漂浮在上面的茶叶,抬头看向李睿,老气横秋的道:“你看这茶,水是茶叶的因缘,茶叶碰着水,才能浮起来,要不然就只能一直在杯底躺着,可是浮起来以后呢,有的茶叶一直浮在水面上;有的呢,拿水一泡,就又掉下去了,还是在杯底躺着。人在官场也是如此,底下的人,巧遇因缘,一下子就给浮起来了,跑到上面去了,他也想一直在上面呆着,但是世事未必总是尽如人意啊。”
听了这番话,李睿饶是不喜他的为人,但还是不得不服他的心智,不仅能随口拿身边的东西举例,而且举的例子还特别贴切合扣,这就是本事了,当然了,心里也明白,他是在说自己,自己本来只是个混迹在官场底层的小人物,一朝得遇因缘,也就是得到老板宋朝阳的赏识,便一跃龙门,爬到了上面,成为了青阳市里不大不小一个人物,不过不清楚他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于和平似乎怕他听不明白,特意点明道:“拿小睿你来举例,你是咱们青阳本地官员,原先发展得似乎不怎么如意,可在宋朝阳突然空降青阳之后,你遇到他这个因缘,一朝造化来临,就好像茶叶碰到了开水一样,浮到了上面。上面当然比下面好,你肯定也希望一直留在上面,但你要考虑到,宋朝阳毕竟是外来的空降干部,他总会回去的,一旦他回去,就好像茶杯里的水被喝光了,那么你、也就是浮在上面的茶叶,就只有再落下去,那时候的你,除了被水泡得自我胀大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好处了。”
李睿心里暗骂:“老东西,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别特么装神弄鬼,假作高深,那样只会让老子更加看不起你。”脸上却做出一本正经聆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