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至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整个黑夜中，又似在压抑着什么，带着十足的危险气息。
他挥了挥手，松竹和松柏立刻躬身领命，分头行动。
御书房内，吴贵妃水润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萧皇，眼前的陛下还是一如多年前般儒雅威严，令人心生倾慕。
可惜，在多年权势地位的倾轧下，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卑微的医女姜芜。
想到这，吴贵妃刚才眼底的爱慕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一片结满了愁绪。
“陛下，臣妾知道陛下辛劳，所以专门亲手炖了山药龙骨汤，给陛下补补身子。”
萧皇深邃的双眸，蓦地抬了起来，直视着吴贵妃的眼睛，沉声问道：“这是爱妃亲手炖的？”
吴贵妃端着白瓷胎釉盏的手，猛地一僵，移开目光，喉咙干哑道：“当然是臣妾亲自炖的了。”
“臣妾可是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炖好呢。”
“陛下可不能辜负，臣妾的一片心意啊！”
萧皇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就在吴贵妃内心不安到极点时，才终于开口说道：“爱妃还真是有心了！”
吴贵妃勾了勾唇，“陛下，臣妾来喂您吧！”
吴贵妃端着汤碗走过去，萧皇接过她手上的碗，伸出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她被热汤烫红的手，“爱妃辛苦了，朕自己喝吧。”
萧皇看着手中，泛着浓郁香气的补汤，眼底隐下一抹冷厉的暗芒。
就在吴贵妃期盼又紧张的目光中，萧皇拿起汤勺，舀起一勺汤慢慢递到唇边。
只是突然又顿下了动作，勺子与瓷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如摆锤般，狠狠敲在吴贵妃的心上。
萧皇低声问道：“爱妃，朕狠心将你送进碧云寺三个月，你可会恨朕？”
吴贵妃此刻如临大敌般，全身紧绷，手心更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她无心深究萧皇话里的意思，扯了扯唇，笑道：“陛下，怎么会呢？”
“都是臣妾得意忘形，一时失德，陛下惩罚的对。”
萧皇没再做声，直接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吴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刚才还慌乱的神色，也瞬间恢复镇定自若。
她掏出手帕，帮萧皇擦了擦嘴角，“陛下，臣妾帮您研墨吧。”
“记得当年，臣妾刚入宫的时候，您最喜欢臣妾帮您研墨了，说有臣妾红袖添香，即使国事再繁琐，也不再枯燥了。”
声音又轻又淡，无端的泛着一丝酸楚。
萧皇的怔了片刻，“那么久远的事情，爱妃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
“臣妾及笄那年，随着母亲一起进宫参加宫宴，就对陛下一见倾心，进宫后，陛下对臣妾说的每一句话，臣妾一直都铭记于心。”
吴贵妃说着说着，只觉得胸口堵的慌，泪水更是不自觉的涌出眼眶，在明媚的脸庞上，留下一道湿湿凉凉的泪痕。
萧皇接过她手中的手帕，帮她擦掉泪水，轻叹一声，“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以前的事情了？”
吴贵妃不忍看萧皇深邃的眼眸，偏头看向一边，抽噎道：“臣妾怕今夜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
萧皇话还未说完，只感觉胸口剧痛，气血翻涌，一股腥甜猛地“噗”了出来，他眼神沉痛的望着吴贵妃。
“你……给朕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