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李队和小王乍一走入灌木丛,忽然感觉自己看不清东西了。俩人在灌木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老远,才渐渐适应,俩人越往前走,心里越觉得渗得慌,其实这里只是一处小区花园边上的灌木丛而已,面积也就六十平米的样子。可是走在灌木丛里,俩人却生出走在野生密林中的促狭感来。尤其是李队,走在这灌木丛里,居然回忆起之前橙子失踪的那个密林来。
小王在前面跌跌撞撞地走着,发现李队并没有紧跟着他,而是在他身后磨磨蹭蹭地往前蹭,觉得很别扭,再加上,他感觉李队神色不对,自己也有些害怕,于是立刻停下来,朝着李队招手,“李队,干嘛磨磨唧唧的,快点啊。”
“这里挺黑的,走这么快,你就不觉得别扭吗?”
“哦,是有那么点黑。”
小王点头,双手下意识地在身上乱摸,从裤袋里找到一个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脚下的路,也让李队看清这片灌木丛其实很小,人待在其中,之所以感觉阴森可怖,主要是因为这里有好些高大茂盛的老槐树,树冠雄伟,遮天蔽日的,搞得这里跟外面不处在同一时辰似的,以至于外面还是火辣辣的艳阳天,而这里,已经是光线暗淡的傍晚或者黄昏了。
“小王,你还真是心细,居然带着手电筒。”
“嗯,我只要一上班就带着电筒。咱们小区物业的人手不够,动不动就把保安拉去顶缸,什么检修水管啊,捅马桶啊,什么活儿都有。还有一次,住户的小猫掉到阴井里去了,当时经理找到我,我二话不说,就下去找猫了,可恶的是,那小猫认生,在阴井底下乱跑,那天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它给抓住的。李队,你猜那只小猫是怎么被我抓住的?”
“怎么抓的?”
“那天,它的主人见我抓不住它,在上面干着急,她非要亲自下井,被我们几个同事给阻止了。因为猫的主人是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腿脚不利索,她要是摔到井去,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李队笑道,“可是小王,你还是没说怎么把猫救出来的。”
小王笑道,“李队,对付那小猫的方法,你一定想不到,猫的主人说那小猫特爱吃小鱼干,于是就把一袋小鱼干扔下来给我,结果,我刚撕开包装袋,还没来得及撒在地上,那只一直躲躲闪闪的小猫立刻扑了过来,我趁机把它抓住了。小猫呀,终归是嘴馋的,见了好吃的,立刻没命地往上凑。”
小王说完,故作轻松地哈哈大笑。
俩人打着手电筒,在灌木丛里一边翻找,一边聊天,倒是把之前害怕的情绪一扫而光。可是,小王聊着聊着,话锋陡然一转,“李队,这片灌木丛不就是之前鸡婆出事的那片灌木丛吗?当时,咱们就是在前面那棵树下,发现鸡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记得当时她的裙子上有古怪的暗紫色印记。”
小王的话题忽然从轻松快乐的抓猫事件转到之前的瘆人事件,李队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不过,即使是寒意陡起,李队也不得不承认,“嗯,我还记得。”
“当时,她就是这样,头南脚北地躺在地上。她的双臂不自然地展开,像是打算抓住什么的样子。”
小王走到树下,刻意比划了一下鸡婆当时躺在地上的姿势。小王的动作显然是无意识的,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更让李队觉得恶寒。
“李队,王阿姨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这片灌木丛里明明啥都没有嘛。”
李队摇头,“她不肯说,我怎么知道,不过,既然她吓成那样,指定是看见什么可怖的东西了。最可恨的是,她还不肯把琪琪借给咱们带路。”
“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东西一定是琪琪先发现的。琪琪鼻子灵,它找东西比咱们方便多了。小鼻子咻咻两下,就嗅到了。可是让咱们人类找起来,可就费了老劲了。”
李队叹气,“说那干啥?人家王阿姨不肯把狗借给咱们。咱们还是自己找吧。”
走在前面的小王,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李队,一字一顿地道,“我忽然觉得,王阿姨刚才看见的那样东西一定是跟鸡婆有关吧?”
此时,手电筒的光线自下而上地照着小王的脸,使得他的眸子格外闪亮,也使得他的脸看上去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