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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三、女君鱼念渊,浔阳咏菊会(1 / 2)

琴音似是从星子湖工地内传出来,忽远忽近,时缓时骤。


缓时如空山新雨时的静心助眠声,骤时,似雨打芭蕉的珠落玉盘音。


琴音像是一场急雨,落在星子坊的各处角落


大多数人被雨“淋湿”,而身上有“气”者,如容真、林诚、白衣女先生、背箱书生、瘦僧等人,像是打起了一把伞,浑身无虞,却被雨水般的琴音描摹出了各自灵气修为的“形状颜色”。


玄之又玄。


温婉女先生站起身,一袭白衣,赤足走出闺阁,一路上有清脆的叮铛声。


欧阳戎当初在大孤山三慧院外隔墙听到的那一道温柔女声,传到了佛首车队所在的街道上。


“谁的琴声?还是别弹了吧,再弹就要暴露方位了,小心大师姐回头拧了你脑袋。”


“可笑!”


酒馆二楼处,宋嬷嬷丢下茶桌边的一地刺客尸体,行至窗边,冷笑一声,隔空放话:


“这阵太阴剑气,越女道脉?你们云梦剑泽是不是找死?敢来造次,还屡次不改,这次证据确凿了吧,果然是与反贼李正炎一伙有勾搭,为贼卖命。”


温柔女声不答,自说自话,温馨提醒:


“东林大佛不准立,任何助力此事者,整个天南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放肆,你们云梦女修真把自己当作天南江湖的话事人了,江南道、岭南道乃大周的疆域、陛下的王土,尔等越女还想占山为王、逍遥法外不成?”


温柔女声歉意道:“抱歉,小女子们出来的少,不知有随,无论乾周。只知现在,数座江湖齐低眉,中原无一是男儿。”


宋嬷嬷点点头:


“口气倒挺大,你叫什么名字?在女君殿排第几把交椅?你肯定不是雪中烛,那你是二女君,还是四女君?还是这一代的越处子?


“等等,紫气修为,新晋越初子不可能这么快紫气,四女君听闻是这一代的山下行走,上次出现是在北海之滨。所以你是二女君……鱼念渊!”


温柔女声笑说:


“是谁不重要,交椅比你高,老狗一大把年纪了,还放出来咬人,发挥余热,废物利用,那个姓卫的伪帝真是抠门。”


“呵,找死!”


宋嬷嬷怒斥,可下一刹那,她突然变脸,语气沉静:


“拖时间在等谁呢?雪中烛?”


不等深闺内的白衣女先生回答,白眼老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前。


下一霎那,青羊横街上空,有两团紫气撞在一起。


半空中传来白眼老妪的尖锐嗓音,甚至覆盖了轻柔的琴音:


“佛首忽至,她们无周全准备,今日人少,这女娃和后续援兵交给老身,伱们速速动手!清理干净。”


青羊横街上,容真与林诚早已停止争吵,暂时合作,身形皆动起来,一众女官跟随她们,一齐直扑向人群中露出朱红之气的书生、老翁、瘦僧等三位中品练气士。


一群鲜卑侍卫将卫少奇、王冷然等人护卫起来。


“去,你也帮忙。”


跟随而来的小透明元怀民,瞧见卫少奇、王冷然的脸色丝毫不慌,甚至卫少奇还冷脸吩咐了一句,旋即,这一批鲜卑侍卫中有一道同样在琴音中身冒淡红气柱的魁梧身影,冲了出去,协助容真、林诚等司天监练气士,围攻欲要破坏佛首的反贼们。


清理的完吗,两边人数好像也没差多少……就在元怀民疑惑之际,发现护送佛首的数百黑甲侍卫皆抽出乾刀,一致对外。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跟随车队的看热闹人群中,有不少贩夫走卒们,纷纷抽出了隐藏的雪刃,脸上露出与那些黑甲将士们一样的冷峻表情,冲上前去,协助杀敌。


而且星子坊内各条街道上,也涌出了一大批潜藏的黑甲将士,或在屋顶布置弓弩,或是牵出铁骑披甲上马……冲向那些露出了“气”的陌生身影。


看他们整齐划一、满身杀气的动作,元怀民预估,很可能是从西南前线调遣过来的精锐。


白眼老妪那一句“清理干净”不是虚话!


元怀民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卫少奇、王冷然等人不慌,今日就是一个局,借助佛首,引出贼人。


有那琴音在,又人多势众,今日星子坊内所有拥有灵气修为的外人,皆在琴音下现形,被围攻制裁,清理干净!


不过,你们能不能事先知会下啊,这一环套一环的,有完没完了?就他一人全程蒙在鼓里?


缩在佛首车队里的元怀民有些苦笑。


只觉得这江州长史太难当了,哪里是升官,简直是坐牢。


远在星子坊的浔阳楼。


菊华诗会正在召开。


离裹儿的面子还是很大的,不少浔阳名士前来,还有很多江州士人。眼下浔阳城内的文人们皆以能收到小公主菊华诗会的邀请为荣。


浔阳楼的诗会,热闹程度不输星子坊那边迎佛首的人群。


离闲、离大郎、谢令姜等人返回后,和欧阳戎讲了刚刚西城门的事情。


不过后者没怎么听,像是不感兴趣,离闲等人见状,不由苦笑了下。


不多时,诗会来到了咏诗环节,一盆没有凋零的菊花,被摆在楼内中央。


除了喜欢独饮、聊天的文人外,有才学的文士皆聚集在一楼中央的看台下方,挥墨做诗。


今日有浔阳王在,气氛更加热烈,不少文士想要在这位王爷面前表现。


一首首咏菊诗词诞生。


送到了离裹儿与离闲手里品评,还有几位名士大家一起围观鉴赏。


不多时,燕六郎的身影出现在了浔阳楼内,不过除了欧阳戎、谢令姜以外,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燕六郎走到欧阳戎面前,坐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二人相顾无言。


欧阳戎给这位好友兼下属倒了一杯酒。


燕六郎仰头,一口气干光。


他注视了一下明府苍白失血的扎绷带手掌,沉默不语。


二人独坐,喝了一会儿,欧阳戎似有醉意,打开旁边窗户,江风入户,他眯眼打量外面风景。


这时,谢令姜走了过来,坐下陪他。


远处被人群热情簇拥的离裹儿也瞥了眼。


“大师兄,怎么了?”谢令姜关心问。


“要下雨了。”


“嗯,今天这天气确实要落雨。”


久望窗外天色的欧阳戎,突然说:


“那边好吵。”


“哪边吵?”


欧阳戎指了指星子坊方向。


“大师兄又听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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