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像这样的孩子,应该还有很多,我想知道,这些孩子,除了送福利院,找人领养,找亲戚寄养,还有别的路吗?
失去亲人,再把他们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又满是怜悯的地方,他们这心理创伤不怕越来越严重吗?对他们真的是好的安排吗?”
“你有什么想法?”
时安迟疑了一下,摇头,
“没有。”
领导来了兴趣,
“有想法就说说,集思广益,也都是为了让这边能够尽快恢复正常生活。”
时安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没有,真没有。”
看她不想说,领导话题一转,
“听说你那基金会,也捐款了?”
“没有,”时安这次更干脆,雷鸣都愣了,没有吗?
“基金会这边最基本的规则要求就是全透明,所以,我让他们直接送的物资,虽然现在没有接受募捐,但是每一笔数量价格出处也都是官网可查,随时欢迎监督审计。”
领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这孩子,这是,不放心?”
“瞧您这话说的,就是您自己,您相信捐款能全部用于灾区重建吗?
给某个患者某个贫困学生的专门捐款都能被挪用呢,更何况这边,现在正是乱的时候,都不用浑水就能摸鱼。”
领导怔住,水至清则无鱼,是自古以来的法则,他身处的部队,已经是一块难得的净土了。
“当然,我是愿意出一份力的,不过我希望钱都能用到该去的地方。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的......”
突然意识到,这算是个知根知底的人,马上改口,
“虽然我的钱挣的比较容易,但是,我也不希望它被人利用走了歪路,那就违背了我做这事的初心,那还不如不做。”
算是强行挽尊吧,领导也给面子的没有大笑。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如果这事发生在你的家乡,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心理师不是心理医生,劝人我不会,不过我觉得,给他们一个舒适放松的环境,有事做,忙起来,让自己有价值,应该总会好一点。
就像我们伤心的时候,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和怜悯。
外人自以为的安慰和怜悯,都是把人的伤疤再次揭下来让人更疼痛一次的行为,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和‘我都是为了你好’都一样,有着不能拒绝的道德绑架成分。
其实重建呀这些硬件设施,我感觉都好解决,主要是人心,尤其是小孩子。
大人能够参与到重建家园中来,可是这些孩子呢?”
时安往帐篷那边指了指,
“那个被父亲护在身下活下来的孩子,那个眼睁睁看着爷奶在面前丧命的女孩,和她不到一岁却断了腿的弟弟,还有刚才的那个想爸爸的光头小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