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怙主……”僧人也看见了大慈树王，愣了一下，只能认为这是怙主三身中的一身显化。
三身可为过去、现在、未来身、可为报身、法身、应化身，法身一般不可见，所以面前的很可能是修习得到果和净土的报身，以及超度众生、随缘应机而呈现的应化身。
应化身可为千百亿，姜逸的天藏御龙君，菩提妙叶主，太一真人……都可算是超度不同国度众生，而出现的应化身。
这么短的时间，建造一座庙宇，能拿出设计图和准备打地基就算非常非常快了。
僧人脑补了大慈树王和纳西妲的关系后，以为世尊是来巡视的，所以拿出设计图给姜逸看。
这设计图也有些来历，是僧人得到姜逸的神谕后，苦思冥想，查看了诸多翠草之龙的古代情报后，做梦而得。
一天就将其画出。
将以巨木为庙宇中心，然后巨龙盘踞，头颅俯瞰殿宇众生。
飞蛇、沙虫作为庙宇殿外和殿内的护法。
飞蛇涂抹金粉和木漆，沙虫是青灰的颜料，庙宇以藤蔓爬山虎覆盖装点，尽可能融于自然，体现草之龙的草木特性。
眼眸当似闭非闭，体现威严和一股悠然酣睡，似在看又不在看和俯瞰众生的感觉。
香炉和供桌就在龙前，袅袅香火将直接被“龙的呼吸”而吞吐。
高崖有风，所以悬挂旗帜和赞言，让其随风入山林绿洲，水流江河，可被龙聆听。
祭祀之法，记载于《天龙八部》之龙众部。
所谓天龙八部，就是八种神道怪物，“非人”之物，一为天众、二为龙众、三为夜叉、四为乾达婆、五为阿修罗、六为迦楼罗、七为紧那罗、八为摩睺罗伽。
僧人定“天众”为神明，天王；龙众为七龙王之类的提瓦特龙族；夜叉自然就是非人的夜叉。
乾达婆是只吸收香火而食的香神，是服侍主神的乐神，变幻莫测的海市蜃楼。所以可以是蜃气楼这样的妖怪，或者兰那罗这样会唱歌的生命。须弥“香醉坡”指得就是香神所在之地或者曾经停留之地。
阿修罗如今须弥没有；迦楼罗是金翅鸟神；紧那罗是歌者，舞者，也是乐神，是头上有独角的非人，花神的眷属镇灵，虽然没有独角，但符合这个分类。
最后的摩呼罗迦是大蟒蛇，蟒神。阿佩普的眷属中，如果出现这样的蟒蛇，也能加入此部。
这是大莲花寺僧人眼中的世界观。
须弥古时魔神战争时期，有着诸多魔神和魔神眷属，或许能凑齐八部，现在就凑不齐了。
不然莲花寺的庙宇，当塑造每一部生灵的雕塑。
姜逸对僧人颔首，表示认可这份设计图，没问题，挺好的。
本来，应该在开工前，就请示世尊的，但世尊之前说，不用给他看，僧人放了一份设计图原稿在供桌，最后姜逸没有答复。
现在遇到了，谨慎的僧人再来问一遍。
“呵！有什么好的……”一道声音在僧人走后，出言讥讽，“不如让人类试试看，把点了香的香炉放在鼻子下方，呛不呛鼻。香火越多，怕是越呛。”
“龙又不吃人类的食物，供奉的供品，也就水果稍微正确。”
姜逸、大慈树王和纳西妲对视，莞尔道：“这位游客有此高见，似乎对龙很了解，不如写封信给这位僧人……想必莲花寺对这些意见，也不会置之不理。”
那是一位……
青色着装，让姜逸觉得很像留云借风真君的女子，仔细回想一下，这语气也好像。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来人，自然是阿佩普的意念所形成的化身，这道化身实力不强，也就普通仙人的程度。能让其在行走提瓦特时，自保。
“认出我，就不必搞人类那一套……装作没认出的虚伪行为了。”阿佩普哼道，“怎么？三位不会不允许我行走世间吧？”
好吧！师尊是很会聊天，这位是一点也不会聊天，说话句句都是毒舌的。“世界欠我的”，“我憎恨众生”，“我要复仇”……要是搭配这样苦大仇深的情绪和话语，见到的人肯定都觉得这个女子有故事。事实上，阿佩普确实有很多故事不是吗？
姜逸耸肩。
同样是“复仇”，还是“我记下这个仇了”的优菈可爱多了。
“虽然给龙供奉香火很少见，但只要对龙怀有对神明相同的敬意，龙也是能感受到人类的愿力的吧。”纳西妲反驳道，“是你觉得你不应该享受，也不愿意享受那些香火，才会觉得呛人，刺鼻。”
阿佩普在赤王文明还被定为“七贤僧”之一呢，七贤僧都是有香火的，这绝非第一次人类向她祭拜。
当初阿佩普毫不在意，大概都闻不到香火味。
受人爱戴者，如璃月的英雄夜叉仙众，千岩军；被人祈求者，如还是风精灵时期的风神巴巴托斯；履行神职者，诸位神明，都是可以吸收信仰和香火的……还有稻妻的妖怪狐仙，被祭祀的神木神山。
只是神明吸收信仰转化的是神力，而夜叉仙众是法力，风精灵是元素力，普通人类享受香火就是单纯的稳固魂体了。妖怪们则是更快开灵，有更多力量，山河草木则更具备冥冥之中的灵性。
大慈树王笑道：“你愿意行走世间，自然是好的，我们怎么会阻止？”
“至于供品的问题，你想吃什么可以托梦给僧人啊。不好意思的话，叫你的眷属替你传达就是。”
这种事，阿佩普自然是拉不下面子去做的。
人类爱供奉什么就供奉什么好了，她又不吃。
姜逸笑了一下，找僧人要来了一副未来装庙宇上的牌匾。
“阿佩普，我送你一副对联吧！”
他磨墨提笔。
“神德庇三农，统天田以乾象；”
“恩膏流百域，兴云雨于雩坛。”
大慈树王和纳西妲看向这璃月文化中的对联。
阿佩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所谓！你写的和我完全无关。”
“当然！”姜逸点头，“如今的你配不上这副对联。”
他直话直说。
“但未来的变革之一，就是由我重新定义仙神。”
“你做到这幅对联所描述的事，那么……”姜逸放下笔，认真道，“你就是人类和万灵共尊的龙神。”
“呛鼻的香火也就不呛鼻了。”
三农者，农业、农村和农民。百域，须弥沙漠为七域，百域自然可包括雨林甚至更多地区，描述恩泽之地的广阔。
雩坛，祈雨所设的高台。阿佩普虽然是翠草之龙，但也能呼风唤雨。同时作为草木之主宰，自然能庇佑人五谷丰登和畜牧业的繁荣。毕竟，牛羊也是吃草的。果园也依靠于草木。
人类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对于信仰也是一样的。
以提瓦特的话来说，得到信仰就得做到神职该做到的事，或者做到人类所祈求的事。当然，先做到这样的事，再被人类供奉也是一种。
“现在，你觉得此对联如何？”
“如果没意见，未来等庙宇建好，就挂上去了。”
姜逸书写的文字足够千万年不褪色，甚至化作神职一般的东西约束于庙宇的主人。
“这也算重新定义你和人类的关系。”
“上到神明，下到万灵，在天规地律之下，权力和义务都将等同。是为法。是为公平。”
“我将引领新的时代，绝不会允许有大的沉疴。”
变革非战争，但也绝不是温柔之事。它同样是以刀剑来割开旧秩序的。
“在庙宇建造完成前，你都有时间思考。”姜逸让僧人保存好牌匾，“是否成为人类和万灵的龙神。”
“言尽于此，我们也告辞了。”
他带着大慈树王、纳西妲坐船自运河顺流而下。
阿佩普站在高崖上，恍惚之间，滚滚河水如时间的长河，天地的大势向着远方蔓延。而作为古老，她又是否要逆流而上呢。
……
“努尔……”
“努……努尔……”
浮游水蕈兽·元素生命回到家园，惊讶地看着孩子。
“它会说话了。”
“努尔……”小小的蕈兽发出人类的语言，哼起蕈兽欢快的歌声。
“恭喜！”送蕈兽回家的纳西妲、大慈树王和姜逸笑道，“去和你的朋友，孩子开宴会吧！如果需要我们，再进行祈祷和呼唤……”
蕈兽开垦的小小果园上，已经有累累硕果。
青涩但绝不苦涩。
石榴开花，苹果鼓掌，兰那罗在草丛之中钻出。
草之龙，人之神，草之王的眷属，将是森林之中和谐共处的家人。
什么是大势？万灵和平相处的意志也是大势！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也是大势！
上者能以德化民，则民之向化，犹风吹草伏，相率从善。
掌控个人伟力的时候，一定视万物蝼蚁，不过谬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