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肠之路,常世入口。
“见过神君大人,海只御灵祭已经完成,我们将奉珊瑚宫之命,回归海只岛。”入口处,珊瑚宫的军士向姜逸行礼。
“再等待一段时间吧!”姜逸意味深长道,“圣土化还没有完全消失,不是嘛?如果出现意外,再通知我。”
“呃——那,那我们再等一段时间。”珊瑚宫军士在听珊瑚宫命令和姜逸命令中抉择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听姜逸的话,暂时不回海只岛。
“不过意外……”他嘀咕地望着离开的神君大人。
神君大人的话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他没问姜逸为何不解决意外,因为无论是鸣神还是海只的巫女,教导信徒之时,都会说这样的话语。
“神明给予庇佑,但人类并不能事事依仗神明。”
向神明祈祷和求助,永远是最后的手段。
在答应做海只之神时,姜逸就已经说了自己的原则。
……
仿佛紫色砗磲组成龙骨花,盛开在蛇肠之路的高耸石柱上,格外的大。
每一片花瓣都是厚重的,都是有着水流般的脉络的,在那花心之中,有着发着光芒,紫色和光芒渐变的细长花蕊。
嫣朵拉持着水瓶,倒下里面蓝色的忘川之水,点点萤光的水流落入龙骨花花心上,散出蓝色的光雾。
龙骨花的花蕊越发明亮和梦幻。
“就在这里等待龙骨花凝珠形成的同时,进行闭关吧!”姜逸在龙骨花上盘腿坐下,这巨大的花坐下十几二十几人也绰绰有余。
他闭上眼睛,心神的注意力,转移向了自己那飞入了暗之外海的梦蝶之中。
真望着修炼的姜逸,拉着赫乌莉亚坐在草地上开茶会。
她的手中,拿着一把琴。
“镜花之琴”。
镜花迷眼,泥形溺心则陷。
“很有没有悠闲地弹奏琴曲了呢。”真微微回忆,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弹奏的弦琴还在不在。
如果在的话,或许会在社奉行里吧。
她拨动镜花之琴,空灵梦幻的琴音响起。
在听了这“龙骨花凝珠”的故事后,她心中自然有孕育出曲调,一首关于“镜花”和“忘川”的曲调。
欲望是实现梦想的动力,沉溺于欲望,舍弃于欲望,忘却于欲望……都将背离梦想。
须臾百梦,人生朝露而逝。
赫乌莉亚安静聆听,这样的生活并不让人讨厌,没有争斗,只有鸟语花香和琴音茶水。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逸的双目之中,出现了珊瑚生长的景象,一股不属于天之秩序,属于暗之外海的规则随着那梦蝶的回归,落于身中。
煌煌萤光,金、紫、蓝、青四色珊瑚,在人体人间界的海域之中生长,一只珊瑚蝶落下,繁衍生息。
他的身旁,已经凝结出了龙骨花的果实。
“龙骨花凝珠”,在蒙德的吟游诗人故事里,称呼为“忘忧果”,一种听众们认为不存在的幻想奇物。
嫣朵拉将“龙骨花凝珠”收入容器密封。
凝珠类的物品会在风中缓慢挥发,采下来不保存好的话,价值就会逐渐降低。
“嗯!尝一颗!”姜逸将一颗蓝色凝珠态的龙骨花凝珠吞下。
心中的忧愁确实被扫走了部分,带给他一种平静。
如果是凡人品尝,大概会很快放下目标,舍弃欲望,对自己的处境心怀满足,得得一种“幸福”感。
奥罗巴斯“相柳”感受到这“龙骨花凝珠”的力量,心中一凛。
如果姜逸大量食用的话,似乎可以压制欲望,延缓他体内的“欲望”的爆发。
“这种平静,太过虚假和自欺欺人了。”姜逸浅尝辄止,不再吃龙骨花凝珠。
奥罗巴斯感觉松了一口气。
“嫣朵拉觉得味道挺好。”嫣朵拉偷偷尝了一颗,虽然感觉味道不错,但也不多吃。
她在姜逸闭关时,在周围的龙骨花上,也浇灌了忘川之水,所以得到了不少“龙骨花凝珠”。
不论是不是拿去卖钱,姜逸不收,她就都拿着收藏了。
“姜逸,你在吗?”
“姜逸?”
蛇肠之路上,传来呼喊。
“是派蒙。”嫣朵拉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姜逸起身,“走吧,渊下宫遇到麻烦,她们求援来了。”
虽然耍了点计谋,但渊下宫内部之前没有人类,现在有人类下来,去解决麻烦,他也不会让他们受伤。
“出大事情了,你怎么还有心思闭关!”派蒙望见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姜逸吓了一跳,立马指责道,“我们喊了半天了。”
“要不是珊瑚宫军士说你,提到过你将在蛇肠之路里闭关,我们都准备去其他地方找了。”
“玉简消息也不接。”
荧叉腰,望着姜逸:“看你不慌不忙的样子,这事情也在你预料之中?”
姜逸嘴角含笑:“知我者,荧也!”
“不像派蒙,我消息不接,你可以发消息给嫣朵拉她们嘛!我身上明明还有这么多可联系的人。”他鄙夷地望着愚蠢的派蒙。
她说的喊了半天,分明是夸张。
“呃——!咳咳!只是一时间忘记了而已。”派蒙手放在下巴下,掩饰尴尬,“对哦!荧是不是也在等着看我笑话,我思考疏漏了,你也不提醒一下。”
“没有哦!”荧眨眨眼睛。
她真没有在等派蒙,什么时候可聪明地反应过来,联系其他人。
不过,派蒙确实挺为渊下宫的事情着急。
“珊瑚宫已经派了剑鱼一番队过来和鳐鱼三番队汇合,准备深入渊下宫探查情况了。”派蒙叉腰,她和荧代表的是剑鱼二番队。
之前就在这里的是鳐鱼三番队。
“他们正在常世入口处,我建议他们等等,最好和我们一起进去。”荧凝重道,“如今的渊下宫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危险性很大。”
“对的!”派蒙补充道,“在地表的珊瑚宫心海也感觉到了,她主持的‘海只御灵祭’出现了问题。”
“明明在仪式上没有什么步骤上的疏漏,取回的血枝珊瑚确实也有着海只大御神的力量。但是‘圣土化’现象并没有被逆转,反而‘停止’了。出现了在珊瑚宫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怪事。”
“我们两个之前帮忙的人本来正在享受海只岛的招待和难得的假期,结果,被拉着下来和剑鱼一番队一起通知你。”
派蒙说到这,就忍不住跺脚:“我还以为有你这神明在,万事大吉了呢。根本不可能出意外。就算出意外,你也能解决。”
“没想到,你这么凑巧,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在闭关!”荧的目光望着姜逸。
“这招叫做‘引蛇出洞’……然后,姜逸得利,”姜逸并不掩饰自己的计谋、
“原来真的是你的放任?”派蒙目瞪口呆,“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荧憋笑。
珊瑚宫心海为了指使派蒙,用了一个“正话反说”的比喻。
“圣土化”让土地逐渐贫瘠,对海只岛的种植行业产生了很大影响。虽然海只岛的主要食物来源并不是农作物,但饮食结构不该被外力改变,也不该依赖进口。
类比派蒙以后只能吃萝卜,再也吃不上鱼和肉的恐怖现象。
于是派蒙火急火燎地来帮忙通知姜逸。
“此刻放任,总比我去其他国度游历的时候,渊下宫又发生异变的好!”姜逸开口,“眼皮子底下的危险,从来不是危险。”
“走吧,去见见此刻的渊下宫。”他迈步。
常世入口。
“抱歉,神君大人,虽然有你之前的提醒,但我们还是不知道渊下宫的异常是如何爆发的。”之前守门的珊瑚宫军士自责道。
逆转“圣土化”是关乎海只岛生存的大事,自己却完全不知道意外如何发生的,最后还是得求助神君大人和神君大人的朋友。
“不必自责,兵法云,打蛇不死,深受其害。我预料到了此事,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一劳永逸的解决隐患。”姜逸继续着之前的说辞。
“原,原来如此!神君大人早有预料,是为了引出敌人吗?”两个番队的人刚才还在争论,为何神君大人如此巧合的闭关。
现在明白了,是和珊瑚宫大人一样,在以兵法算计让渊下宫异变的人。
荧和派蒙听着这些人对姜逸的夸奖,忍不住翻个白眼。
姜逸的目的真的这么单纯?
不管荧和派蒙的怀疑,姜逸已经带着两个番队,走入了渊下宫。
走过那满是蛇雕像的渊下宫大门,眼前是一片黑暗。
不是常夜的黑暗,而是不祥邪恶,侵蚀生命的深渊虚无的黑暗。
紫黑色的雾气遮天蔽日,覆盖了眼前的看见的一切,就算是地上的植物和矿石,也染上了漆黑。
手中的火光无法将其驱散,火把和提灯的光线似乎都被吞没。
“好反常的情况。”珊瑚宫的军士看着几乎没了效果的提灯,无法驱散的黑暗盘踞整个渊下宫,使得此地仿佛化作了吞噬生灵的深渊大口。
“就连大日御舆的光,都看不见了。”派蒙望着眼前的漆黑。
大日御舆的光多么亮,她之前可是深有体会,现在这样的光都被吞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