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废墟上,不少勘定奉行的士兵和雇佣来的工人,正在清理地上的灰烬,修复港口。
因为“锁国令”,所以港口其实比较冷清,没什么外国货船,损毁的船只大部分是至冬商人和愚人众,外加勘定奉行和本岛居民的。
此刻,全部赔偿将在外交事宜上,要求至冬支付。
勘定奉行的足轻打着哈欠。
“希望晚上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这些大人物们打起架来,稻妻经得住折腾,我们这些肉体凡胎可经不住!”
“也不知道将军大人怎么就突然和那位……不可说的那位和好了。”
他声音压低,向着旁边的同僚述说。
姜逸,白衣神明,如今在不少为柊家做事的人眼中是禁忌,不可提的话题。
传闻,那位还在离岛受过不长眼的人刁难。
在勘定奉行所柊家府里吃过饭。
“是将军大人太仁厚了,没有驱赶掉……”另外一人愤愤道,那位不可说的人一来,对他们这些“锁国令”和“眼狩令”的既得利益者来说,就是个灾难。
“慎言,慎言!”边上的人赶忙道。
一整天,各种零零散散的消息从稻妻城,从远方踏鞴砂传来,各种传说都有。
实在是让他们想要找信任者倾诉,分析局势。
夜越来越晚,在魔法灯照耀下,港口并不昏暗,天守阁那边下了命令,必须尽快制造一个临时港口,停靠船只。
所以他们只能轮班值岗,寻找工人彻夜干活。
月光照耀大海,还是上方明亮,下方幽蓝。
海中有庞大修长的身影游过,两颗沉在深海的元素茧,微微震动。
孪生的姐妹睁开了眼睛,一日破茧,幻化成蝶。
元素的力量开始涌动,化作天地间越演越烈的波澜。
离岛的居民疑惑地抬头。
港口的工人和足轻望着一朵遮挡月色,使得天地半昏半亮起来的云。
海中多风暴,云起化暴雨。
他们皱眉,要是下暴雨,起海浪的话,施工又得耽误了。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体现着人们急躁和偷懒起来的心情。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足轻皱起眉,询问道。
“声音……”其他人认真倾听。
“好像是……歌声?”有人疑惑道,“是有居民在唱歌?不对!这样的歌声,似乎是外国的曲调?但又有一点我们稻妻的特色?”
“呵!不会是那些高门大户晚上耐不住寂寞,开始宴会了吧!柊家开始失势,所以……幸灾乐祸。”一个足轻压低声音。
足轻头子抱着胸,他们这队都算兄弟,有些话,也是敢说:“谁这么蠢,叫歌姬在今天庆祝!除非是故意的……”
“不过,这里是港口,今天起的风,阁楼就算有人唱歌,也是逆风,不该飘过来呀!”他望着远方灯火明亮的阁楼。
“嘿!声音挺美!”有人侧耳。
“我……总感觉,歌声是从海中传来的……”一个足轻顺着港口走了一遍,聆听歌声。
“海中?”一个个人念叨着这次词,看向大海。
海中茫茫,似乎起了雾气,
没有船只,没有灯光。
缥缈的歌声越来越清晰,优美动听,如闻天籁。
似乎在赞扬一条白色的神龙。
似乎在述说,诞生于世的喜悦。
似乎在邀请着双生的姊妹。
轻柔,舒缓,如温柔的月光,但在这样的歌声下,又含着追求自由,破开束缚己身的茧,燃尽世界污秽的执愿。
明明是很美的歌声,但带来了一种心悸的恐怖。
一个个足轻脸色变化。
港口的工人一开始还因为听到了歌声而说笑,现在全部停下了动作,有点不安地看向旁边的人,寻求勇气。
“不好了。我发现港口,甚至离岛,我问到的许多人都说听到了歌声。就算是堵住耳朵也没用。”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离岛里也没人开宴会!找不出源头。”
离岛的灯火摇曳着,跳跃着。
逐渐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家中灯火的异常。
海中出现了火光,荧荧如星。
有人凑近,却发现火光似乎在极远。
月中子时,
火化为二,左右又分别出现数个同样的火光,最终数百、数千个相同的火横向并存着。
离岛,无数火蝴蝶飞舞,从灯盏火苗中诞生,汇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