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宗暗暗吃惊,摇头道:“这……似乎不妥吧?律法如山,国之根本,岂能随便改变?再说了,就算要变,也需经大理寺众卿家商议探究制定,岂可说变就变?”
这话简洁有力,更是大有讽刺闵太师滥权独专之意,闵太师竟一时无言以对,阴沉着脸道:“皇上倒是知道的不少,老臣失敬了……”
宁宗淡淡道:“不敢,朕虽然年少,但乃一国之君,这些道理总要知道一二的。”
他表面虽然淡定,但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紧张的,毕竟当了十一年的傀儡皇帝,更是深知闵家厉害……
李云突然笑道:“皇上勿怪,我曾经听人说闵家比皇家还大,看来是有些道理的,否则今晚他怎么一直对皇上如此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刚才也是他自己找的人证,证人都说是白帮所为了,并没有看见我,他还是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可见他根本就不把皇上你放在眼里!”
宁宗一怔,还未回答,闵太师已经怒喝一声道:“姓李的,你少挑拨离间!我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你这一套不仅没用,而且欺君!皇上,请先治他欺君之罪!”
“这个……”
宁宗暗暗埋怨李云多嘴,“朕知道了,这个事后再罚他,倒是眼前之事,太师意欲如何?”
闵太师冷笑道:“刚才证人至少说了可能是白帮所为,那么就有可能是李云勾结白帮一起行凶的!”
“皇上,老臣刚才说过了,既然皇上把京畿大事都交给臣办,臣自当尽力亲为!臣以为,李云和我闵家结仇,又曾经在上京大较时装傻蓄意伤害我儿,所以嫌疑最大!”
“臣要先拿下他,交给刑部审讯,等找到证据或他招供,再把整个李家和有关白帮匪徒一并治罪!”
宁宗沉默一会,忽道:“太师既然如此一意孤行,朕也不便阻拦,不过这是大事,朕想着还是和朝中其他大臣一起商议一下比较好,太师觉得呢?”
闵太师冷笑道:“朝中其他大臣?哼,现在大半夜的去哪找?”
他心里冷笑,以自己在朝廷权势地位,敢不顺从自己的恐怕都难找出几个!
宁宗微笑道:“说来也巧,现在还真有……富贵,有请诸位大人!”
“是,皇上!”
富贵恭恭敬敬一揖,突然朝李家里面高声道:
“皇上有请诸位大人出来见过闵太师,再一起商议大事!”
闵太师一怔,便看见李家里面陆续走出来几个人,他眯着眼睛逐一看清楚,不禁勃然变色!
原来这些大臣个个都是硬骨头,恰好就是敢不顺从自己的那几个!
当前一个仰首挺胸,面有傲色,正是镇北将军李甫!
他后面跟着他的亲家御史岳静松,然后就是大理寺的几个老臣,都是官居一品三朝元老的硬骨头!
平时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几个或明或暗不服自己,现在皇帝居然几乎把这些家伙都找齐了,分明就是早有准备!
宁宗微笑道:“岳大人,你是御史,今晚之事是大靖大事,你要如何?”
岳静松手拿纸笔大声道:“臣责无旁贷,必须详细记录!”
“很好,那你开始记吧!”
“是,皇上……大靖宁宗十一年四月……李将军府邸……兹有闵太师率秦军……”
岳静松边念边写,突然停住,冲着闵太师道:“请问太师,这些秦军一共几何?下官要详尽严谨记录……”
闵太师怒道:“闭嘴!”
李云暗笑,这个岳父大人倒是迂腐得可爱!
唐铮看得暗暗摇头,忍不住重重咳嗽一声,提醒闵太师形势不妙,要小心谨慎。
闵太师自然明白其中要害利弊,若是平时,以他深沉城府,定会以退为进,再秋后算账的。
但他现在心伤爱子惨死,早就不愿多想了!
他冷冷道:“皇上深谋远虑,不再是小孩子了,臣佩服……不过臣还是一句,皇上虽然希望早日亲政,但也不要把国家大事想得太简单了!”
他越说越怒,声音越来越厉。
“……更不要年少气盛,受了别人的蒙蔽教唆,还自以为是!李家仇臣杀臣之心早有,平日臣只是看在皇上脸上,才对其礼让三分,但他们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哼,臣今日连唯一爱子都死在他们手里,此仇若不报,臣誓不为人!皇上得罪了,请皇上让开,容臣缉凶封府,回去再好好向皇上赔罪!”
大理寺老臣容奇风颤巍巍站出来,冷笑道:“太师说得好,有法可依,有凶便缉,可是现在凭什么认定李家就是凶手?”
其他两个老臣立即大声道:“对,就算是凶手,如此大事也要层层上报,再经我大理寺作最后审议通过,哪有如此轻率逞凶的?太师三思!”
“你们!——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