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你远在江东,是个孤立无援的宗室亲王,四周都是朝廷派来监视你的官员,而李晋泽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想要杀你,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李晋澈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后果,几乎是瞬间便打了个寒战,吓得面无人色。
他内心天人交战,神情几番变化,最终还是坚定下来,阴狠道:“好,我听你的,自古夺嫡成王败寇,与其陷入被动为砧上鱼肉,还不如抓住眼下的机会,豁出去了!”
……
“来人,护驾!”
深夜的寝宫之中,景丰帝猛地大叫一声,随即从噩梦之中挣脱醒来,出了浑身的冷汗。
“陛下,怎么了?”
一盏暖黄的灯光由远及近,驱散了四周的黑暗,景丰帝被晃得眼睛眯了眯,待看清来人之后,慌乱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他松了口气:“程炎,原来是你啊……”
景丰帝的身体日渐不好,为了突发情况时有个准备,几个内阁大臣轮流来寝宫守夜,今夜当值的便是程炎。
程炎将床榻边的灯点亮,周围瞬间明亮起来,他轻声道:“陛下,微臣在呢,可是做噩梦了?”
想到方才梦里的刀光剑影,景丰帝脑中一团乱麻,半晌,他才摆了摆手:“朕无事,你下去吧。”
程炎看他脸色不好,便在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灯,道:“陛下睡吧,臣就在这守着,等您睡了臣再出去。”
“……嗯。”
景丰帝闷闷应了一声,然后便面朝内躺下,躺了半天,却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反而越来越清醒。
他霍地睁开眼睛:“程炎。”
“微臣在。”
景丰帝的眼睛直勾勾的,在黑夜里像两盏明亮的萤火:“点灯,研墨,扶朕起身。”
程炎垂眸应下:“是。”
桌案前,久病的景丰帝苍白着脸,铺开纸墨,仔细地落下一笔一划。
程炎抬眸一瞟,看清纸上的内容之后,他眼底飞速闪过一抹不明情绪,而后又很快隐去,化为眸中深浓的墨色。
最后一个字写完,景丰帝强撑着身体,拿出印玺在纸上郑重盖了章,而后长舒一口气,突然叫道:“吏部侍郎、内阁华盖殿大学士程炎听旨。”
程炎身形一滞,随后果断撩起衣袍跪下去:“微臣在。”
“此乃朕之密旨,朕现交由你保管,于必要时刻拿出面对百官宣读,在那之前不可令第三人知晓,若有泄密者,当立斩之!”
程炎庄重接过,叩首道:“微臣程炎,谨遵陛下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