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娣背过身拼命的往宿舍跑啊,她不敢回头,怕眼泪会掉下来。
沈蓉跟她是一个村的,关系天然就亲近,平时她家里送了点什么好吃的来,这丫头都会分他一份。
而她也念着这丫头和陈老师一家的好,经常会和沈蓉一起学习讨论作业,说是讨论,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沈盼娣在教沈蓉一些做题的技巧。
两个差不多大年纪的姑娘,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看着陈阳来接沈蓉,她偷偷躲在后面看,要说心里头不难受,那是说假话。
在学校玩的最好的姐妹也要回家了,可她呢,她没有家可以回,那个所谓的家,那个从来不把她当人看的娘,都已经过去了,不想也罢。
沈盼娣其实是听到了陈阳在叫她,可是她不敢回头。
她不想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到陈阳面前,她不像沈蓉,从小就被父母呵护着,长大了又被姐姐姐夫呵护着。
她清楚的很,要是陈老师看到她这个样子,肯定会忍不住想要接她一起回家过年。
这是不行的,她和陈阳一家非亲非故,别人必然是会说闲话的,到时候落到她那个本来就怀恨在心的老娘耳朵里,免不了要给陈老师添麻烦。
所以,她选择了转身赶紧跑。
可是,跑着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平时大家都拼命学习的时候她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快过年了,大家都回家跟家人团聚了。
她才知道,原来坚强如她,竟然也会忍不住心酸,忍不住委屈,忍不住想哭。
她也想有疼爱自己的爹娘,一家人兄弟姐妹乐呵呵的团圆过年。
泪水止不住的就模糊了沈盼娣的双眼,视线模糊之下,她一个不小心,还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而学校门口,陈阳望着那道孤零零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就愈发堵得慌了。
“爹,姐夫,你就让我带盼娣姐回家过年吧,她太可怜了。”
“这么冷的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学校,得多受罪,吃不饱穿不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沈蓉望着踉踉跄跄差点摔了一跤的沈盼娣,心里难受的很,这段时间她和沈盼娣相处的就跟亲姐妹似的,实在不忍心。
“你这丫头,咋就不听好赖话呢,爹也晓得盼娣那丫头可怜,可这事,要干也轮不到咱。”
“就算盼娣不认她娘,她还有爹呢,还有两个叔伯,这接她回去过年,再怎么,也轮不到咱家这非亲非故的。”
“咱要把人接回去,外人铁定是要说你姐夫闲话的,到时候你姐夫面子上不好看,还会坏了盼娣的名声。”
“她那个娘就是个疯婆子,到时候追到家门口来,指不定得骂的多难听。”
沈福堂叹了一口气,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人言可畏。
听到他的话,沈蓉低着头,不说话了。
看着闺女心里头不痛快,沈福堂又觉得自己话说重了点。
“你要是觉得这丫头可怜,大不了年三十年,咱白天做些好菜,赶车过来,送点给这丫头。”
沈福堂也不是真就铁石心肠,到底是个疼闺女的。
虽说这年头家庭普遍重男轻女,可沈福堂不一样,他这辈子就俩闺女,他不疼闺女疼谁。
瞧着沈盼娣这情况,他一个外人,也觉得这姑娘可怜。
“爹,我去找那丫头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