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您再考虑考虑,这事也不急,一步一步来嘛。”
“这春江水暖鸭先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更得滋味儿不是。”
陈阳放下了两包大前门,两瓶宣酒,听说现在这宣酒用的原浆酒窖可是自家老丈人家传的,他索性这次买的就是宣酒。
跟老支书沈福国谈了谈小岗村大包干的事情,陈阳也讲了讲自己对未来改革开放的看法。
当然,浅尝辄止,大家都是摸石头过河,有一点大概方向就足够了。
“陈小子,你是能耐人。”
“叔老咯,这时代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只是这关系到沈家坝几百口人,还有刘家村,赵家湾,熊家岗,咱大队几千口子人,这种决定,我一个人没法做主。”
“但别的不敢说,叔只要一天没死,你这生意我都给你扛了,咱村今年要是没你,真要饿死人啊,我这个支书没当好。”
沈福国握着陈阳的手,他心里明白,陈阳跟他说的大包干好处究竟有多么巨大。
可是,如果真分田到户了,这公社,这生产队咋办,都分咯?不说别的,现在这牲口,粮仓,那都是公家的啊。
其实不仅仅是他,这个时代无数基层人民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
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大家这才慢慢感受到了改革的春风真的吹起来了。
可先走一步的人,自然早就过上了好日子,晚一步,步步晚,拿啥去追前面的人。
这也是陈阳为什么提醒老支书的原因,老支书兢兢业业一辈子,不就是想看到沈家坝全村能够过上好日子么。
从沈福国家里出来,他又去了一趟涂天宗老爷子家里。
同样是两瓶酒两包大前门,再加这几天使唤牲口,他答应一天一块,直接给了两张大团结,把后面几天的顺道都结了。
涂老爷子从留辫子到现在这个时代,经历的更多,反而比沈福国更加看的透。
“路嘛,总是不平的,大家都走一走,遇到个土坷垃,给它铲平了不就平坦咯,不就直咯。”
陈阳话都不用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说别的,老爷子的几个儿子还有那些跟着学打猎的徒弟,哪个不是抓鱼的高手。
进门陈阳还看着老爷子夹着肥肉,喝着小酒呢,这位儿哪有不支持他的理由。
拜访了两位长辈,陈阳也回来收拾东西了,其实泥巴小院里也没啥,就几床被子和衣服捡出来搬去老丈人家里。
锅碗瓢盆之类的都还留在这边,等下开工的时候,搭个临时灶台,还得做饭给上工的亲戚吃呢。
望着黑黢黢的泥巴小院,一家三口突然还有些舍不得,毕竟这里承载了他们一家三口这些年的美好回忆啊。
“粑粑,我们为什么要去姥爷家住呀。”
奶娃子小手抱着陈阳的脖子,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是看着熟悉的家,她有些舍不得。
“因为粑粑要给妍妍和麻麻盖一个更好,更漂亮的新房子。”
“到时候妍妍就可以在新房子里住了,再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啦。”
陈阳拿鼻子碰了碰奶娃子的小鼻子,小家伙顿时高兴了起来。
“好耶,好耶。”
“麻麻有新屋屋咯,妍妍有新屋屋咯。”
小家伙一边挥舞着小手,一边笑着,被她逗的原本还有些伤感的夫妻俩,心情都好了一丝。
这个泥巴小院,承载更多的是她们一家曾经吃的苦,苦尽甘来,去旧才能迎新,这是喜事,没什么不好的。
一家三口抱着行李来到了老丈人家,丈母娘刘春梅早就蒸上了扣肉,大闺女一家要来住,他们老两口家里终于是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