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沈家坝村,就连交公粮都是一个问题!
至于村民们的口粮?陈阳依稀记得,他返城的那一年,不仅老支书病逝了,村里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基本可以说是走了能有一大半!
大多数老人都舍不得吃家里本就不多的口粮,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多吃一口,家里顶门立户干活的儿子媳妇就要少吃一口。
家里本就瘦的皮包骨头的孙子孙女就更加只能饿肚子,所以他们只能想办法去挖野菜,只要是能吃的,恐怕都想过办法了。
长时间有一顿没一顿,上了年纪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
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谁,此时此刻,都无法接受。
他们辛辛苦苦了大半年,稻子就这么没了一大半,谁的心都在滴血!
“老支书,乡亲们,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粮食已经被冲走了,咱们就是心疼死,谷子也不可能回来了。”
“咱们只能想别的办法,再补种出粮食来,要不然一直到来年收粮,咱们日子可难熬啊!”
陈阳望着一群双眼赤红,就这么立在滂沱大雨里的人们,心中也一阵不是滋味儿。
这只是一群想要吃饭的农民的啊!
他们所想的,无非是不饿肚子,至于吃好的,那都不敢想,能吃饱饭就是他们天大的愿望了。
可是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被大雨无情的给冲碎了!
“你说的倒轻巧,十万斤的粮食,你让咱怎么去补?”
陈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所有人都红着眼望着他。
他们不是仇恨陈阳,只是面对这种局面,他们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靠天吃饭的农民啊,老天爷下大雨砸了他们的饭碗,他们除了悲痛,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被水冲走,混入泥了,直到消失不见!
“乡亲们,这被冲走的十万斤谷子,就算找不回来了,它们也都在咱们的田里。”
“今年咱们村的情况,自然是不可能同往常一样交余粮,除了公粮之外,咱们剩下的粮食,再拿出来一部分当种子。”
“这茬谷子它落到咱田里总会发芽,少的地方咱们再补一些种子,往年咱们不种二茬稻子,一是下半年全村都要按照公社的要求去修河堤。”
“二是因为咱柳河县的气候,下半年一准没水,稻子是长不出谷子的,可是如果咱下半年留一部分人不去修河堤,而是把村里这些沟沟渠渠都给它贯通起来,得闲就给田里的稻子灌水。”
“哪怕是拿手提,哪怕是拿扁担挑,我就不信咱们浇不出长稻子要的水!”
“哪怕收成只有往常一半,也足够补回来咱们今个儿损失的十万斤谷子。”
陈阳的话掷地有声,一瞬间,所有人望着他,都沉默了。
往年不是没人想过种二茬稻,可是正如陈阳所说,一是气候,当然更主要的公社里的命令,闲时所有人都要去上工做工程。
修河堤,就是沈家坝村负责的公社安排的工程,这个年代,谁敢对公社安排的工程明面一套背地一套的!
“陈阳,你小子傻了,这种话也敢乱说,还不赶紧认错。”
不等别人说话,郑卫国一把就捂住了陈阳的嘴,陈阳这番话要是被人捅到公社里去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回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