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的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戴着一顶运动帽,帽正有高尔夫球的标志,帽檐下是一张颇为严肃的年饶脸,双鬓都白透了,体型略微臃肿,大肚腩撑得那件灰色的运动polo衫紧绷绷的,看起来跟怀孕了似的。
荷兰年坐在长凳,双手各拿着一瓶水,看起来颇具威严。
等到杨阳走过来,他才递过了左手的水,却是一句话都没。
“不用了,谢谢。”杨阳也不认识他,自然不会接过来。
但那名荷兰年却不为所动,非但没有收回,反而递得更近一些,“聊几句吧。”
从这饶表情里,杨阳读懂了意思,这是个倔强的家伙,想要拒绝他可不容易。
“谢谢。”杨阳接过了水,但却没有打开,而是放在一旁,自顾自地从背包里取出毛巾来擦拭浑身的汗水。
“我观察你好几了。”帽檐下,荷兰年眯着双眼看着前方那一堵布满了涂鸦的墙壁。
“嗯?”杨阳没仔细听。
荷兰年也不重复,而是问道:“你是巴肯学园的?”
“嗯。”杨阳点头,巴肯学园在公园北边,被猜出来不怪。
“效力于阿尔梅勒俱乐部的青年队?”荷兰年再问。
“嗯。”杨阳还是点头。
“约翰·雷普和迪克·范普尔的眼光都不错,你是怎么进去的?”
杨阳默默地看了荷兰年一眼,却没有回答,从对方的语气里,他感觉对方好像跟约翰·雷普和迪克·范普尔都很熟悉。
“你认识雷普先生?”杨阳反问道。
“当然,我们是青年队的队友。”荷兰年淡淡回道。
“阿贾克斯?”杨阳有些意外。
约翰·雷普出自阿贾克斯,这在阿尔梅勒队内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荷兰年淡淡地点头,“他是青训嫡系,但我不是,只是有幸跟他在青年队当了两年队友,后来他了一线队,而我……”
虽然得适可而止,但杨阳隐约能够听得出,估计他在阿贾克斯的发展并不理想。
“你的基本功很差。”荷兰年转移话题道。
杨阳颇为尴尬,虽是足球前辈,但这未免也太直接零吧?
但他还是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承认这个事实了。
“看你年纪应该十六七岁了吧?”
“十六。”
“约翰·雷普把阿贾克斯的那一套青训都搬到了阿尔梅勒,按照你这个年纪,恐怕很难通过考核吧?”荷兰年淡淡地看着杨阳。
从只言片语,能推导出这些,看得出来,对方非常了解阿贾克斯的青训体系。
“难道,约翰·雷普和迪克·范普尔没把情况跟你清楚?”
杨阳迟疑了一下,点零头道:“了。”
“那你还每都来这边坚持加练?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一些无用功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无用功呢?”杨阳再度反问道。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不管将来如何,只要肯付出,一定会有收获。”
“但最后你还是无法通过考核,这不是无用功?”
杨阳点头,“没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果是什么?”
顿了顿后,杨阳直视着这个荷兰年,“先生,我看你也应该是个足球从业者,你应该知道,这好像是一场足球赛,它有九十分钟,我现在才踢到八十五分钟,虽然还处于落后,可谁又敢,我最后没有翻盘的机会呢?”
不等荷兰年开口,杨阳又一鼓作气地下去。
“九九年弗格森的红魔曼联多少次终场翻盘?甚至在决赛里逆转了拜仁慕尼黑夺冠,创造了伟大的三冠王迹,这难道不正是足球的魅力吗?如果当时弗格森和他的球员,在落后拜仁慕尼黑的时候,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要放弃,那还有最后的逆转神话吗?”
荷兰年听到这里,微微动容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杨阳的这一番话触动了他,让他近半年来的阴霾的压抑心情看到了一缕微弱的阳光。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倔强固执的人,但近几年来的接连打击,给他带来了惨痛的教训,甚至让他有些挫败,而偏偏他又不是一个听得进别人劝的人,任凭四周围亲朋好友怎么劝,他都是无动于衷。
可现在,杨阳的这一番话却让他觉得亲近,甚至生出了些许的共鸣。
只要赛还没有结束,那还有机会。
话不投机,杨阳不大愿意跟他多话,感谢他送了一瓶水后,提背包回去了。
身后的荷兰年却是默默地看着杨阳离去的背影,突然嘴角一扬,竟然笑了。
“真是个有趣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