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锤走开后,甲一走上前去,扫视众人,问道:“谁是孔立光?”
场下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
“谁是孔立光?十息之内不自己站出来,被我找出来的话,杀无赦!”甲一大喝一声。
甲一话音刚落,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老……朽……就是……孔立光。”
“原来你就是孔管家啊,过来叙话。”甲一笑眯眯的对孔立光招招手,马上就有士兵将他提溜到甲一面前。
“不知……好汉……找老朽何事?”孔立光两腿发抖的问道。
“孔府的钱库还请孔管家帮忙打开一下。”甲一话里透着客气,仿佛是在吩咐自己的管家一样。
孔立光知道这伙土匪把自己找出来准没好事,果然,是想让自己打开孔府的钱库。
在这种情况下,不答应甲一,孔立光很可能会死。但要是答应了甲一,孔立光一家肯定会遭到孔家的报复,一个也活不了。
想到这里,孔立光咬咬牙说道:“老朽不知道孔府有什么钱库,孔府诗书之家,仅有的钱财都在库房,好汉要是需要尽管拿去,莫要伤害我等性命。否则天下之大,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底下的一群贵人们见孔管家如此忠肝义胆,全都暗自点头:“不愧是孔府啊,连个管家都是忠贞之士。”
甲一拍了拍孔立光的肩膀,笑着说道:“孔管家,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十天前你不是还押送了一批银冬瓜进东院的地窖吗?我还见你往自己库房送了几个,这么快就忘了?”
孔立光听了顿时愕然。
十天前有一批铸造好的银冬瓜入库,正是他亲自负责的,还从中做了一些手脚,这么隐蔽的事情都被这伙贼人知道了,何其恐怖。
而且这伙贼人当着大家的面将自己私吞主家银子的事情说出来,哪怕躲过了这场灾祸,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孔立光大汗淋漓。
刚才还在心里夸奖孔立光是忠仆的人,现在恨不得啐他一脸唾沫,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不忠不义的小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孔立光犹自狡辩道。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库房在那里又跑不了。只是这机会给你了,你不把握住,最后可别后悔。”甲一懒得跟他争辩,将视线再次转向了人群。
人群之中有一小撮人非常醒目,他们衣着华贵、器宇不凡,虽然在刀兵之下,依然保持站立。
甲一知道那是衍圣公孔胤植和曲阜的一众官员,要他们跪倒在土匪面前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众目睽睽之下丢不起这个人啊。
虽然孔胤植在历史上投降了满清,但那是满清已经取得了巨大的优势,即将入住天下。对于强势的异族统治者孔胤植可以屈膝,但是面对一群土匪,他是断然不敢失了节操的,否则以后怎么混啊。
甲一神情阴郁的盯着孔胤植他们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视线挪开了。
这次来孔府主要是拿钱的,还没有到灭掉孔府的时候。孔胤植死与不死影响是绝对不一样的,为了保证朝廷不发狂,只能暂时放孔胤植他们一马。
对孔胤植可以暂时放过,但是孔府的其他人就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了。
“孔道行是哪位?”甲一阴森森的问道。
大家都不敢吱声,生怕遭了难。
“还是那句话,十息之内不出来杀无赦。孔道行是哪位?”甲一再次喝问道。
结果十息过后依然无人站出来。
甲一使了一个眼色,马上就有一个士兵提溜出一个仆役,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道:“孔道行是哪个?不说就杀了你。”
仆役吓得尿都出来了,战战兢兢的指着一位中年文人说道:“他……他……就是。”
仆役刚刚指认,马上就有士兵将孔道行提溜了出来。
见已经躲不过,孔道行倒也硬气:“我就是孔道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尔等滥杀无辜、侮辱孔圣宗庙,天下之大绝无容身之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们悬崖勒马孔家保证不伤害你们的性命。”
“呵呵,我等前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下你自己吧。”甲一嘲笑着说道。
“不过一死尔,有何惧哉!”孔道行像极了英勇就义的烈士。
甲一将手向旁边一伸,一个士兵马上就将一叠纸送到了他手上。甲一拿起其中一张慢慢的念了起来。
“孔道行,曲阜孔家子弟,时年三十有六,好女色。家中有妻妾一十四房,其中绝大多数为逼迫所得。”
妻妾成群是这个时代达官贵人的普遍情况,所以这种事情放在孔道行身上只能算稍有瑕疵,算不上什么大的过错。
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就不一样了。
“此人丧尽天良、毫无人性、作恶多端、人神共愤,我石门寨今天替天行道,替老天爷收了这个畜生。来人!将这个畜生拉出去砍了!”
甲一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两个士兵将孔道行拉到一旁,不顾孔道行的哀求,一刀将其脑袋剁了下来。
当然,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反驳。
特别是一旁孔寿生的哀嚎、惨叫一直不停,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
处决了孔道行,甲一的清算并没有结束。随着一张张纸拿出来,一个个衣冠禽兽的罪行被披露,无一逃脱斩首的下场。
这些人里除了真正的孔家人,还有大量的孔家管事、仆役、家丁,他们是孔家作恶的最大帮凶,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累累血债,死有余辜。
孔胤植原以为这伙土匪来孔家是抢银子的,没想到却是来孔家审判的。在孔胤植看来,每拉出一个孔家人,宣布他们的罪行,对孔家的声望就是一个打击,这个影响甚至比抢了孔家的银子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