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过高看孔家的节操,除了出了一个至圣先师,孔家与其他贵族世家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孔家比起其他贵族世家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文官们不敢对孔家下手,否则会被天下读书人视为欺师灭祖。
要知道文官们对于世袭贵族一般都是非常看不过眼的,基本是逮着错处就死命的整。在文官当道的大明,那些勋贵们一般是不敢去惹那些文官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守着各自的利益。
正是因为孔家兼具勋贵和文官的双重特性,使得他们在曲阜完全是一手遮天,将曲阜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曲阜城里的店铺几乎都是孔家的,或者是与孔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曲阜的土地这么多年在孔家的巧取豪夺之下,良田尽归其有,在兖州甚至别的州府也有大量的田产。曲阜除了少数人家,百姓几乎都是孔家的佃户和奴仆。
论权势和财产,孔家并不在那些大明亲王之下,甚至还有所超出。
别看孔家是天下文宗,嘴边时常挂着仁义道德,但是对待曲阜的百姓完全看不出一点仁义的样子。
巧取豪夺、残酷压榨不过是常态,甚至随意决定曲阜百姓的生死也不在话下。
在别的地方百姓还可以找官府伸冤,但是在曲阜根本就没人敢管,孔家在曲阜的待遇几乎就是一个土皇帝。
经过孔家几百年的渗透和压迫,在曲阜能够生存下来的富贵人家基本都和孔家沾亲带故,否则早就被孔家收拾掉了。
说起来吴朝杰祖上也是孔家的姻亲,要不然吴家也不会小有家资,还能够供吴朝杰读书考上举人。
“曲阜的土地九成都在孔家手里,孔家的粮仓无数,存粮更是数也数不清。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肯放些粮食出来救济百姓,任由百姓饿死,简直丢尽了至圣先师的脸。”吴朝杰一脸愤慨的说道。
“哪一家都会有不肖子孙,但是孔家为天下文宗,文人之表率,这样做确实让至圣先师蒙羞。”鲁若麟点点头。
祖宗创业艰难,后人不知珍惜者不知凡几,这可不光光是孔家的问题。
想想也觉得可笑,大明文人士子们所尊崇的孔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货,那些文人们一旦做官也是同样的做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
“对了,你说孔家存粮无数是真的吗?”鲁若麟追问道。
“千真万确。孔家有那么的土地,虽然每年都会卖出不少粮食,但是几十万石存粮还是有的,甚至上百万石都有可能。”吴朝杰从小在曲阜长大,对孔家的情况非常了解。
鲁若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对吴朝杰说道:“既然你到旅顺来了,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吴朝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在下走投无路,希望能够在金州军谋一份差事,保证妻儿的安全,养家糊口。”
鲁若麟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怕我护不住你们一家的安全?”
吴朝杰无奈的叹息道:“孔家势力之大超出了一般的家族,几乎天下的文官都要卖他们的面子。天下之大,朝杰一家几无藏身之所。”
“你也说了,天下文官都要卖孔家面子,我可不是什么文官,也不会卖他什么面子。你只管在旅顺安心住下,量孔家也不敢在我的地盘撒野。”鲁若麟霸气的说道。
吴朝杰连忙起身施了一礼,感动的说道:“多谢都督庇护。”
“不用谢我,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在我金州军的地盘上任何人都会得到保护,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鲁若麟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样,既然你有意为金州军效力,那就先去施政学院培训一段时间,学习一下金州军的规矩和办事方法,不知你是否愿意?”虽然吴朝杰是举人,但是金州军的规矩不能随便破坏。
“施政学院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不能进去一探究竟甚为遗憾。能够进去学习,在下当然求之不得。”吴朝杰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举人而要求特殊待遇,这点让鲁若麟非常满意。
“你能这样想很好。”鲁若麟点点头,“来人,将东西拿过来。”
鲁若麟话音刚落,一个亲兵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几摞银元。
“这里是一百元银元,你先拿去用,就算是你提前预支的俸禄。”鲁若麟示意亲兵将银元送给吴朝杰。
吴朝杰见鲁若麟如此贴心,心中甚是感动:“如此属下就却之不恭了。”
收下银元,吴朝杰马上就以鲁若麟的属下自居,心态转变得非常快,更加让鲁若麟满意了。
看到这一幕,刘望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已经帮了九十九步了,最后一步怎么就疏忽了呢?
他原以为吴朝杰身为举人肯定不缺钱,哪里能够想到吴朝杰经历了逃难后快要山穷水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爽快的接受鲁若麟送的银子。
说是预支的俸禄,那不过是照顾吴朝杰的面子,否则哪有一下预支这么多的。
从鲁若麟的府邸出来,吴朝杰精神非常亢奋,终于有了依靠,而且鲁若麟对自己还非常重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四处流浪了。
“刘掌柜的大恩在下一定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所成,定当涌泉相报。”吴朝杰慎重其事的给刘望山行了一礼。
“不敢,不敢。也是你入了平辽伯的眼,该有此造化,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刘望山费这番力气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心里非常开心。
“平辽伯何等人物,要是没有刘掌柜力荐,在下只怕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何来为平辽伯效力。”刘望山话是这么说,但是吴朝杰必须要认这个人情。
能够直接推荐到鲁若麟面前,这份人情可不小,一般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吴举人,别怪我交浅言深。你虽然加入了金州军,但这只是开始。金州军与朝廷大为不同,用朝廷的那一套在这边是行不通的。你需要小心谨慎,尽快适应金州军的规矩和做事风格,先站稳脚跟再说。”刘望山对吴朝杰给予了很大希望,善意的提醒道。
“刘掌柜一片好心,在下岂能不知。我来辽南也有些时日了,对金州军也多有观察和了解,真的是政通人和、百业兴盛,平辽伯有大才啊。”
“特别是金州军治下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与朝廷治下完全是天壤之别,长此以往下去,金州军的前景不可限量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能够加入金州军说不得真的是我的造化。”吴朝杰感叹道。
“你能够这样想最好,跟着平辽伯是绝对不会吃亏的,这点我绝对可以保证。只要用心做事,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你的。”刘望山深有感触的说道。
“那就借您的吉言了。”吴朝杰笑得格外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