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京师的城门就打开了,由官府组织的京城百姓开始打扫正阳门大街。
清理垃圾、填补坑洼、晒水净街,一点都不含糊,很快就将街道到扫得干干净净。
献俘的队伍将从永定门入外城,直接穿过正阳门大街,经正阳门入京师内城,最后到达承天门,崇祯皇帝将在承天门上接见有功将士。
按照礼部的安排,沈志祥的天津军将会打头阵,中间就是鞑子的俘虏,最后才是金州军压轴出场。
昨天晚上沈志祥还专门来到金州军营地向鲁若麟做了解释,打头阵是礼部的安排,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思。
不过鲁若麟对此毫不在意,要不是为了配合朝廷振奋士气,他对献俘都不是太感兴趣。
天津军捯饬的也是人模狗样的,个个神清气爽一脸的兴奋。
不过他们也算是血战过了的,得到这份荣誉也算实至名归。何况人家还是朝廷的亲儿子,不能比,不能比。
京营的官兵早就在正阳门大街一线戒备了,保证献俘仪式不会受到干扰。
在官兵的警戒线之外,则是密密麻麻的京师百姓们。
他们拖儿带女的前来观看杀鞑子的好汉,还有传言中的鞑子俘虏。
虽然京师长期生活在鞑子的恐惧之下,但是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鞑子长的啥样,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那都是赤面獠牙的吃人野兽。朝廷很少俘虏到鞑子,即使有也不会拉出来游街,太少了实在有损颜面。
只有像这次大规模的俘虏了鞑子,朝廷才有脸拉出来夸功,顺便激励一下民心士气,证明鞑子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朝廷的jūn_duì 还是能战的。
普通的百姓只能站在街道的两边看热闹,那些达官贵人们则不一样了。
这些权贵们自然不屑与泥腿子们一起到街边凑热闹,那样实在有失他们的身份。
所以整个正阳门大街两旁的高楼,不管是民房还是商铺,老早就被这些贵人们给定下来了。哪怕是献俘的事情传开之后,租金涨了一大截,依然阻挡不住挥金如土的权贵们。
但是这样的楼房毕竟有限,根本无法满足权贵们的需求,所以这个时候能够有一间沿街楼面绝对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只要说出自己租到了一间沿街楼面,立马就会有不少的权贵子弟们前来套近乎,试图加入进来一起看献俘仪式。
僧多粥少之下,想要拿到楼面不光要看银子,更是要看地位。地位不够,被别人生生抢去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最后能够在沿街拥有楼面的基本都是在京城里有些地位的,一般人即使拿到了也保不住。聪明的还能主动献出来结个善缘,要是脑瓜子不灵光的,不但楼面保不住,还要恶了那些大人物。
即使是沿街的楼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那些知名的酒楼、商号和青楼最受追捧,其次就是那些小一些的酒楼、商号和青楼,最次的就是那些普通的民房了。
京师的百姓都精明着呢,最短的时间内,这些沿街的楼面就被改造成了观景房,布置好了茶水、点心、吃食,要是将这些权贵们伺候好了,说不得赏钱都比租金要高。
在正阳门大街的知名酒楼醉仙楼上,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朱君峻包下了一间临街的包厢,准备与一些关系亲近的勋贵子弟们一起观看献俘仪式。
除了朱君峻他们的包间,隔壁的几个包厢也坐满了其他的权贵子弟,只是大家各有各的圈子,不怎么凑在一起玩,也就互不干扰了。
朱君峻的这个包厢被店家临时改了布置,撤掉了中间的大方桌,在四周布置了一圈的小几,上面置满了美酒佳肴。还请来了青楼里的知名姐儿陪酒,甚至还有一个颇有名气的清倌人在那里抚琴献唱,生生将酒楼整成了青楼。
朱君峻怀里抱着一个姐儿上下其手,时不时还要喝一口姐儿用嘴度过来的酒,快活得很。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基本和朱君峻没什么两样,气氛yín 靡得很。
“小公爷,听说这个鲁若麟要封爵啦?”定西侯蒋秉忠的嫡子蒋冷舟问道。
朱君峻不屑的说道:“不过是运气好杀了一些鞑子,封的也是流爵,算不得什么。”
“就是。他不过是一海贼出身,能够得朝廷允许投靠,被赐予爵位,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与我们这些世代勋贵比起来差得远了。”宁阳侯陈光裕家的小侯爷陈岩代附和道。
蒋冷舟神情猥琐的说道:“听说这鲁若麟在海外可是发了大财的,这次更是从鞑子手里抢了不少的金银钱财,小公爷难道就没什么想法吗?”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成国公一系的,以成国公马首是瞻,如果成国公府能够从鲁若麟那里拿到好处,他们也可以跟着沾光。
朱君峻得意的说道:“我家大人已经给他下了帖子,献俘过后他就会来府上拜访,想必应该会有所表示。”
“成国公久掌京营,位高权重。鲁若麟如果想在勋贵圈子里立足,没有公爷的支持那是妄想。他要是识相就应该将手里的生意让一些出来,让大家都能分润一些,否则别想得到咱们这些人的支持和认可。”武进伯府的小伯爷朱刚常想入非非的说道。
“就是,就是。这鲁若麟手上可是有好几个赚钱的生意,像那个琉璃镜子、香皂、羊毛布、成衣,哪个不是日入斗金,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不得了啊。”
“最好是全都让咱们入股,这京师城里的买卖怎么能少了咱们的那一份。”
“还有那海外的买卖,以前尽让那些南方佬霸占了,应该也让咱们参一股。”
“这金州军不是能打吗?那些鞑子首级就那样卖了实在太可惜了,放哥几个身上岂不是更好。”
…………
这些勋贵子弟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将鲁若麟看成了碗里的肥肉,都想上来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