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妈妈,我等敬仰彩袖姑娘的文采,如今她落到如今田地,实在是心有戚戚。想着再怎么着也要试试能不能救得回来,如果确实力有不逮,拿回卖身文书,也好让她走的舒心点。”李定成也不知道鲁若麟存的什么心思,抱着万一可以治好的想法前来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老鸨沉默良久,心中感慨万千。
老鸨也是红姑出身,曾经也风光过,也没落过,最后机缘巧合下做了妈妈。一生在风尘圈里打滚,见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对于彩袖的遭遇老鸨早就不看好,但是却无力阻止,人心啊,最难测了,不到最后,是不会死心的。
果不其然,彩袖的遭遇与她的前辈们一样,满腔希望化作泡影。而且本来响亮的名声也因此下坠,最后东家想要捞一笔就准备让她出阁。只要出了阁,那身价就会刷刷的往下降,直到最后人老珠黄,无人问津。
本来这就已经可以预料的很悲惨了,但是彩袖却更加悲催,得了肺痨,连命都保不住了,这就是命啊。
对于彩袖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还有几个重情重义的士子来关怀一下,老鸨是很羡慕,也是很有些感动的。虽然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是只要不是木头,总会在心底有柔软的地方。
“奴家在此谢过李公子、王公子了。这都是彩袖的命数,原本就怨不得别人。李公子重情重义,令人感佩万分,奴家代所有的青楼女子谢诸位公子的善举,请受奴家一拜。”感同身受之下,老鸨屈身一礼。
“不敢当,那此事……”李定成侧身避过,毕竟此事是鲁若麟首倡,他只是同行罢了。
“奴家当然愿意玉成此事,只是还要问下东家的意思,毕竟奴家只是干些打杂的事情,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东家拿主意。”老鸨也不是故意推脱,轻语楼这样的大型青楼岂是一个老鸨可以开得起来的,没有靠山在后面撑腰,分分钟让人吞了。
“理当如此。只是还望妈妈尽力周旋,我等虽然有心此事,但是能力有限,如果贵东家狮子大开口,我们只能放弃。”李定成也是明白人,没有为难老鸨。不过也不想当冤大头被人白讹一笔,所以提前打下预防针。
“如果是从前肯定是万般不可能,如今这情况,我想东家也不会不明白。”老鸨也希望玉成此事,留个好名声,将来还要指望这些士子们多来捧捧场呢。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反正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损失。
“妈妈,不知轻语楼有多少不再从业的姑娘?”鲁若麟问道。
“不知这位公子是?”老鸨早就注意到了鲁若麟,比较好奇,只是李定成没有介绍,也不好打听。
“这位是登州的鲁若麟公子,来松江游历的。”李定成也不知道鲁若麟的具体情况,不过看鲁若麟出门的时候有一堆精壮的汉子跟随,想来来历不一般。
虽然说是来松江做买卖的,但是看鲁若麟知书达礼、谈吐不俗,想必是进过学的。行事作风又比较和自己胃口,自然愿意结交。至于其他的,身逢乱世,多些护卫不是很正常的吗?反正这些都是小问题,也不想过多的去解释,用游学士子来做借口就足够了,士子们四处游历也是常态嘛。
“原来是鲁公子,不知鲁公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老鸨疑惑的问道。
“因为彩袖姑娘的缘故让轻语楼损失一大笔银钱,虽然这并非彩袖姑娘的本意,但终归因她而起。现在妈妈不计前嫌,愿意放彩袖从良,让人实在佩服。为了弥补一二,在下这里有笔买卖正好适合妈妈做,做的好也可以进项大笔钱财,不知道妈妈是否愿意?”鲁若麟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不知道什么买卖?”老鸨好奇的问道。
“青楼红馆每年都有大批的姑娘因为不再受欢迎而被淘汰,要么被卖给贩夫走卒,要么自己出去做了暗娼,或者留在东家做些打杂的事情。这里面有不少是识字的,而这些识字的姑娘们正好我这边有些用处,我愿意赎买她们,只要价钱合适,不管年纪大小,容貌如何,我统统都要。不仅是轻语楼,松江府、南直隶,甚至江南,只要有,这样的姑娘我都收。而我不可能长期滞留江南,对青楼红馆也不是很熟悉,如果妈妈愿意居中统筹协调,我省事,你也可以从中赚一笔,不知妈妈意下如何?”鲁若麟的话让老鸨诧异不已,李、王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识字的姑娘,不管多大年纪都要?”老鸨确认道。
“是的,残疾也好,有病也罢,只要不是绝症,能说会写,我都要。”鲁若麟确定道。
“而且虽然我赎买了她们,但并不是要她们重操旧业,我会另有工作安排给她们,也会付相应的工钱,待遇只会比以前更好。”鲁若麟又把其他待遇说了一下。
“不知鲁公子方便告知是什么工作吗?毕竟把这些姐妹们转手到你手里我也要负责任的。”老鸨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人心险恶,谁知道鲁若麟想要干什么勾当。
“教书先生。”鲁若麟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劈中了在场众人,让他们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