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一切都像一场梦。
少年携剑跨马,摇朋唤友,一路纵酒高歌快意恩仇,跨千里,翻山越水而直到扬州。
而她自己,初到扬州不知对方将至自己何去何从的彷徨,腰缠万贯时的自信张扬,再后来,落入奸计,流落风尘,遍看人情冷暖……
年华的老去可以依靠妆容来掩盖,可是逝去的人生,又有几人能够重来?
温氏再次抬头,恰对上江明那笑眯眯的俊脸。
在他的脸上,既有她曾经看不出的上位者的威严,又有阅尽千帆后的放荡洒脱,更有竟能保持到现在少年人的豪放不羁。
就好像,这么多年,时间也没能在他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这样的笑容甚至让温氏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
恍惚中她又坐在当初荒凉无人的路口,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人低头问她为何跪坐在那里。
“拿着吧。”
一叠银票被递了过来。
“这是我最后的家当了,三千两。
既然你做不得大富大贵,那就普普通通做个小康人家吧。”
多余的话江明没有多说,相信经历了这么多,温氏自己已经有了一套与人周旋的手段。
随后两人在野外过了一夜,江明第五天就将易了容的温氏送到了另一座城中。
“以前的经历,我也不想在提起,换一副容貌,就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要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
看着兴致勃勃的江明,温氏白了对方一眼,
“中之姿即可。”
“哈哈哈,那就给你中人之姿吧。”
一切都完毕,江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而温氏站在路边,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伸了伸手,最终没有将挽留的话说出口。
……
齐国都城,临淄。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一代大侠江明最终选择了在齐都的闹市中当了一名屠夫。
这天,江明正在自己的摊子庞宰牛,一个客人在前边围观。
只见江明手中的屠刀在牛的身上仿佛游动的鱼,所过之处畅然无阻,没有丝毫的凝滞。
屠刀划过你身上皮肉肌理的声音就仿佛是美妙的音乐,让客人感觉以往所聆听到的演奏都变得不值一提。
声音戛然而止,牛体四分五裂。
不仅牛皮被完好的剥了下来,牛的骨肉也整齐的掉落在地。
还在意犹未尽的客人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只看得目瞪口呆,连忙就凑上前来仔细查看。
江明看到这人打扮不错,气质不凡,如今趴在地上仔细观看却仿佛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不由得持刀在一旁傲然而立,尽心欣赏对方震惊的样子。
良久,客人才回过神来。
起身对着江明行了一礼,询问道,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杀牛的手法,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明闻言,眯了眯眼斜觑了对方一眼,
“这也并不是多么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