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仗?”
盛长权微微一笑,却是根本没有把王伯说的这话给压在心上。
当然,没有压在心上,却也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将之放在心里。
相反的,对这两个字,他还在自己的心中好好地咀嚼了一阵。
倏尔。
盛长权的眼中,寒光一闪!
“王伯,您的意思是说,这镰刀帮在收了银子后,还会向我们出手?”
盛长权的嘴中轻声地问着,但他的眼神却是狠厉无比。
“唰!”
防止被人看到自己眼神从而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故而,盛长权便是垂下了眼皮,遮掩住自己眼睛里的厉色,尽量使得自身变得人畜无害起来。
“唉!”
王伯小声地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发现盛长权的异样。
“盛小郎君,你是有所不知啊!”
王伯本就有些佝偻的身躯,变得愈发的低垂,他的脸上也是一下变得很是忧愁,整个人仿佛是刚喝下一杯苦涩的浓汤般,叫人望了就觉的难受。
“以小老儿对他们这些人的了解,怕是他们此次已经是盯上咱们了啊!”
王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开口道。
“嗯?”
“王伯,这话怎么说?”
对于王伯说的这些,盛长权倒是没能听明白。
“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是意外,还是别有用心?”
此刻,盛长权心思急转,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是想到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是因为,福来船行?
还是因为,贺家的原因?
亦或是,因为别的?
……
一时间,盛长权却是陷入了头脑风暴里。
而对面的王伯倒是没有猜到盛长权的心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看到盛长权垂着眸子,一脸的冷漠,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有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于是,他也不免是有些担心。
“盛小郎君,这事儿可不简单啊。”
王伯忍不住对着盛长权提醒道:“此次,若是咱们疏忽了的话,那可就容易出大事啊!”
怕盛长权年少而不知道轻重,王伯索性就将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
“到时候,如果真的很那些人碰上,不说全军覆没,但这两艘船上的人,必然是会死伤五之一二的呀!”
王伯估摸着说道:“同时,更不用说,你们这等贵人了,若是你们被抓住的话,那在他们的手里,无非是两种下场,一个是以金赎人,又或是……”
“更加艰难的下场!”
王伯神情严肃地提点着盛长权,言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也就是说,假如盛长权他们被敌人抓住了的话,那么他们的结局就只有两种。
一个运气好,那就没事,只要叫家人用银子来赎人也就罢了,可若是遇上些性情暴虐的主儿,那说不定就直接会让人给撕票了。
而一旦出现后者的事儿,那除非是发动朝廷,将整个汉江水路上的匪徒们一扫而尽,否则,这些凶手们是绝对不会暴露出来的。
也就是说,真到了那个地步,那他们就算是死后想要让家里人报仇也是做不到的。
毕竟,是无法锁定仇人。
“其实,这次也算是我们的运道不好,恰巧赶上了他们要立威的这个当口上。”
王伯看见盛长权的脸上有了变化,还以为他这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于是,为了防止盛长权还没有听得明白,王伯索性就详细地解说了起来。
“盛小郎君,你没有吃这碗饭,所以也不知道我们这个行当的规矩。”
“规矩?”
听到这里,盛长权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一下。
“王伯,您说的这个‘规矩’,它正常吗?”
“啊?这……”
“……盛小郎君……您这是在说笑了!”
王伯先是被盛长权的话给说的有些愣住了,而后反应过来后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赶紧开口解释道:“我说的规矩,那自然就是规矩的呀!”
虽然王伯说了两个“规矩”,但盛长权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哈,王伯,那是我想岔了!”
“您老人家,还是继续说吧!”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规矩?”
盛长权哈哈一笑,却是越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咳咳!”
而被盛长权这么一打岔,王伯原本阴郁的心情倒是舒缓了许多。
“嗯?”
在察觉到了这一点后,王伯也顿时就是明白了盛长权这般说话的意思。
其目的,无非是想让他心情开阔些,叫他整个人能舒服些罢了。
一念及此,他的心里对于盛长权的感官却是不由变得更好了。
“多谢郎君体谅!”
王伯对着盛长权拱了拱手,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谢,然后便继续道:“不过,咱们这一行当的规矩也确实是上不得台面,入不得郎君的法眼!”
“说是规矩,但也不过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和那些歹人匪徒定下的约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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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面露苦笑,自己也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种约定,虽然没有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但在行船的行当里,却是被所有人给一起维护着。”
“倘若是有人胆敢不认的话,那就会被所有人一起排斥,大有天下共诛之的意思!”
王伯将其中的厉害关系给说清楚后,继续道:“其中,若是黑白两道上有一方的人想要提高或是降低船只的过路费的话,那就必须是要在实力上击败另一方,否则,这事儿就不成!”
“击败?”
乍一听见这两个字,盛长权顿时就是一愣,仔细一琢磨,却又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几分道道。
于是,让干脆就直接开口问向王伯,道:“王伯,那若是照你这样子说的话,这汉江岂不早就已经乱了吗?”
“你打我,我打你的,这里的动乱还怎么可能会停得下呢?”
盛长权看着自己眼前一望无际的汉江,心中不禁有此一问。
“可是,您老人家看看,这如今可是……”
盛长权欲言又止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呵呵,小郎君好眼力!”
“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听到盛长权的质疑,王伯却是并没有生气,反而先是赞了盛长权一声,而后才接着道:“不过,我的这个规矩还没说完呢。”
“其实啊,这里面也还是有些限制的。”
“那就是,这种争锋的过程是有时间限制的,视情况而定,若是银子变化的份额大,那考验的时间就久,反之,则就是会很快。”
王伯摇着头地道:“就如这次的事情,他们竟然敢将过路费翻上一倍,那这个较量的过程就绝对不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