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一个人无法应付,我干爸又叫上老三和我一起上了路,若干年后,再回忆起这件事情,真的很感谢我干爸的细心和冷静,若不是有老三跟着,对我来说,这就是一条万劫不复且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
当我和老三将车开上那条盘山公路的时候,雨已经大到连雨刮器都来不及清理,即便这样,我也保持了一个很快的车速,我又有了一些侥幸心理,既然落石已经造成了堵车,那对向就不可能有车过来,我对自己的车技有信心,在对向没有来车的情况下,我可以极速行驶,即便这是以冒险为前提。
勇敢的老三,此时也不那么镇静了,他不仅系上了安全带,手也一直拉着车顶的扶手,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生怕对向忽然有车冲出来。
……
这场堵车已经远超我之前在小城国道上遭遇的那次堵车,我只是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20多公里路,便看见了在不远处亮起的刹车灯,这条盘山公路有一百公里,我看了导航,堵车的源头在四十公里之外,也就意味着在这条险峻的盘山路上,竟然浩浩荡荡地堵了四十公里路,而且这是因为落石而形成的堵车,不可能自然形成通畅,需要有救援,但是在这样一条连会车都困难的路上,清障的车辆该怎么开过去清理落石?而救援的车辆又该怎么去救护伤员?
所以,遇到严重事故,堵上个三五天,并不是我干爸的夸张之言,而这样一条险峻的盘山路,对于每一个急着回家过年的苗寨人来说,真的不亚于渡劫;对于离开苗寨去外面的人来说,也一样,在这里,只要堵了一侧,交通就会完全瘫痪。
这时,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仗着自己是小型车,便开始尝试在狭小的路上调头回去,可即便是小型车,在强行调头的时候,车轮也是在没有护栏的悬崖边缘游走着,这种险象环生的场景,将我看得是心惊肉跳,同时也更加焦虑了起来,因为在这样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堵车环境中,人性会变得不可控,人性一旦失控,一定会有更多人去选择铤而走险!以我长期漂泊在路上的经验来看,这种铤而走险对缓解交通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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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焦虑和判断让我再也没有心情坐在车上,我解开了安全带,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老三说道:“我走着去找他们。”
老三当即拉住我,摇头回道:“下这么大的雨,四十公里的山路可不好走!”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是被堵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还不如不来。”
说完,我便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就在我跳下去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刚刚调头的那辆车也正好开了过来,雨水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离我仅剩下两三米的距离,好在我反应够快,当即背靠着自己的车,那辆调头的车堪堪挤着我而过,但凡我反应慢一秒,非得被剐成重伤不可。
老三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心有余悸的对我说道:“潮,真的别冒险,大家都被这堵车给憋疯了,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和他一样的麻木鬼,你要出点什么事情,那才真是后悔莫及。”
我承认,这样一个意外,已经足够给我警醒,可我还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甚至连辩解的话都不愿意说,当即便甩开老三的手,快步向前面走去……
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当是红军走长征,只要我保持急行军的速度,也许五六个小时就能走到堵车的尽头,只要我走到堵车的尽头,就能确认鹿溪到底是不是安全的。
老三出于担心,又快步向我追赶,我怕他阻碍我,便跑得更快,老三也再次提了速,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在这场倾盆的大雨中开始了一场追逐。
老三常年在山里采药,体力和脚力当然都要远胜于我,所以强行跑了三五百米路之后,我还是被他给追上了,但这次,老三却没有将我截停,他一边用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一边大喊着对我说道:“潮,你比我爬刀梯的时候更勇敢……我是为了信仰和传承,你是为了什么……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她不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