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在鹿溪身上找到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可是她却在我的注视中,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承接她刚刚对我说过的话,这明显就是要给乔娇她爸打电话的信号。
我又尴尬又惊慌,尴尬是因为我高估了自己对鹿溪的了解程度,我以为她会在乔娇自主创业这件事情上抱有和我一样的看法,毕竟这对一直没有人生方向的乔娇来说,算是一种进步,可她不仅没有认同,而且还用了一种暴击的方式来回应我,她竟然要给乔娇她爸打电话告状,想起乔娇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我能不慌张吗?
我当然不会让她把这个电话打出去,便赶忙对她说道:“鹿姐,在你给乔娇她爸打电话之前,还是先想想可能会出现的后果吧……在乔娇眼里,我肯定是主犯,你也可以等同于主犯,因为是你让事态升级了,她肯定会把咱俩看做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乔娇是什么人,你比我更了解吧,我把咱俩比作一条船,到时候她肯定会兴风作浪,弄不好是要让咱俩船毁人亡的。”
“没必要夸大其词,最多也就是翻了友谊的小船……”
“翻了友谊的小船也不是一件小事啊,你们多少年的朋友了,能走到今天真不容易……我这一辈子都还没有处过十年以上的朋友,经常是玩着玩着就散了……如果我有乔娇这样一个朋友,她要是不想去国外,我就先替她把护照给撕了,打死也不会出卖她的。”
出卖这个词用的好,总算是给了鹿溪一点心里压力,她先是放下手机,继而向我问道:“这算是出卖吗?”
我赶忙点头回道:“只要违背她本人意志的行为,都算是出卖。”
短暂的沉默之后,鹿溪又问道:“你很希望她来这里和你一起创业吗?”
这个问题,倒没有让我觉得很难回答,因为在乔娇将那些开面包房的设备寄过来之前,我有很认真的想过;于是,我就按照自己所想,向鹿溪回道:“我没有很希望她来这里和我一起创业,因为我是一个没有能力对别人人生负责的人,就算我才二十多岁,但生命中已经有了栾雨和左小薇两个遗憾……我把这些如实说给她听了,但我劝不动她……她好像很不愿意出国……她更觉得自己和栾雨、左小薇不一样,而我们的关系,也仅仅局限于朋友,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责任。”
“那你最后又因为什么妥协了呢?”
我在一阵沉默之后,回道:“我觉得这次她真的好像有决心去试着做好一件事情……这对她来说,挺难的,所以我也就抱着拭目以待的心态接受了。”稍稍停了停,我又试探着向鹿溪问道:“你真的觉得她来这里创业不是一个对的选择吗?”
我第一次在鹿溪的脸上看到了犹豫的表情,直到最后,也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只是看着我,突然便转移了话题,对我说道:“你的头发剪短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只剩下发茬的脑袋,回道:“上次去北京的时候剪短了。”
“新发型新面貌,你在这里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借你吉言了,鹿姐。”
鹿溪将已经放下的手机又扬了起来,我以为她还没有放弃给乔娇她爸打电话告状这件事情,心里不免又是一阵紧张,可她却往我身边靠了靠,然后将手机前置镜头对准了自己也对准了我,说道:“合拍一张吧……”
我竟然有点难为情,于是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感叹道:“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我的新发型。”
鹿溪不置可否,但已经在我之前摆好了动作,我只顾着看镜头里的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点僵硬……
“韩傻子,能不能有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