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阳偏西,到夕阳垂目,染尽天边流云。
许轻舟也结束了与南宫言之间的交谈。
临走之时,许轻舟拍着南宫言的肩膀,严肃道:
“机会给你了,事情也交给你了,南宫家主,可莫要让许某失望啊。”
“国师放心,以后南宫家上下,随时供国师差遣,国师的交代的事,我这就去办,绝对不会让国师失望的。”
许轻舟点头,面带一丝谦逊,淡然一笑。
“好,信你一次。”
于日暮分道扬镳,各自归去。
也皆大欢喜。
许轻舟找到了干事的人,南宫言也找到了庇护伞。
各取所需,各得所求。
目送许轻舟的车马渐行渐远,南宫正来到了南宫言身侧,询问:
“父亲,国师的话,真的能信吗?”
南宫言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平静道:
“很快你就明白了。”
重民轻仕,扬农抑商。
大势已成定局。
从今日许轻舟交代他的事情中,他看得更加真切,如果现在不选择站队,等秋天到了,可就在没机会了。
到时候,被收割可不仅仅只是田里的庄稼,还有他们。
许轻舟话里话外的意思,归根结底就一句话。
取天下之财,用于天下事,取天下之田,还天下之民。
这是大势所趋,南宫家想明哲保身,平安度过,只有两条路,舍弃苍月一切,立刻离开。
可是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可以走,就怕别人不让你走。
第二条路,便是顺势而为,让自己成为洪流的一部分。
只有这样,才可能有一条生路。
正如许轻舟所言,事给了自己,机会也就给了自己。
“去,把家里经验丰厚的佃农,都给我找过来,明日我就要看到他们。”
南宫正虽然还看不清大形势,但也恭敬的应了下来。
“知道了,父亲。”
另一边。
马车内,苍月心吟已显疲态,却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先生,你当真要用南宫家的人?”
许轻舟一边阅读书籍,查缺补漏,一边回应。
“为何不呢?”
苍月心吟咬了咬唇,带着些许担忧,质疑道:
“自古商者,阴险狡诈,唯利是图,他们真的信得过吗?”
言外之意便是此事很重要,交给他们真的能行,不会出岔子吗?
她对商人印象不高,对于三大世家更是无感。
许轻舟合上书籍,深呼吸,望着苍月心吟,意味深长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殿下只需要明白,他们没得选。”
“在你看来,我这是在赌,赌对方的忠诚,或者信誉?不,都不对。”
他晃着手指继续道:
“不知道结果的赌才叫赌博,而知道结果的赌叫投资。”
苍月心吟眼中恍惚,陷入短暂沉思,而后渐渐释然,不是因为许轻舟的话她听明白了,而是因为许轻舟的眼神,太自信了。
莞尔一笑,“先生真自信。”
许轻舟嘴角低垂,笑着否认道:
“我这不是自信,我只是知道,他不敢拿命跟我赌罢了,所以我会赢。”
说完不忘了补充一句。
“当然,不止南宫言。”